越绝外列传范伯第八户外
【题解】
本篇记叙范蠡的事迹，主要是写范蠡入越时的际遇，而重心又放在越王句践对范蠡的派头上，是用照旧不消，这跟所要抒发的主题念念想量度。因此行文胪陈范蠡入越时的际遇，而略范蠡在越立功立事的事迹。
范蠡与文种相邀参预越国，受到越医生石买的欺压，越王句践听信石买，运行莫得重用范蠡。范蠡于是“退而不言，游于楚、越之间”。后经文种进言，才留住范蠡。当句践伐吴兵败失众、退却会稽山之后，才运行重用范蠡，用范蠡、文种之策，保存了社稷。又“师二东谈主”，终于灭吴，得以悔过以德。这正如子贡所说：“荐一言，得及身；任一贤，得显名。”量度伍子胥之事，证实突出贤兴国、失贤丧邦的意思意思。
8.1昔者，范蠡其始居楚，曰范伯。自谓衰贱，未曾世禄，故自浅薄①。饮食则甘六合之无味，居则安六合之贱位。复被发佯狂，不与于世。谓医生种曰：“三王则三皇之苗裔也②，五伯乃五帝之季世也③。天运历纪，千岁一至；黄帝之元，执辰破巳④。霸王之气，见于地户⑤。子胥以是挟弓干吴王⑥。”于是要医生种入吴⑦。
【注视】
①浅薄：浅薄。微食薄衣。指生活苟简。
②三王：禹、汤、文王。三皇：天皇伏羲氏、地皇神农氏、东谈主皇轩辕氏。苗裔：后代子孙。
③五伯：《吕氏春秋·季春纪·先己》：“五伯先事尔后兵。”高诱注：“昆吾、大彭、豕韦、王人桓、晋文。”当今习惯上指春秋时期的五位霸主王人桓公、宋襄公、晋文公、秦穆公和楚庄王。五帝：司马迁著《史记》，首列《五帝本纪》，以黄帝、颛顼、帝喾、尧、舜为五帝。季世：与“苗裔”同。
④天运历纪，千岁一至；黄帝之元，执辰破巳：此句的酷爱是：天谈轮回，从黄帝历纪元运行，到如今已历一千余年。天运历纪，天谈轮回。纪，古代历法术语，谓十二年为一纪，轮回往复。黄帝之元，元，元年，纪元之始。执辰破巳，古有建除十二神之说，即：建、除、满、平、定、执、破、危、成、收、开、闭，是推算时辰以别福祸的专用术语，如建在亥（十月为岁首），则辰为执，巳为破；建在子（十一月为岁首）则巳为执，午为破。从“执辰破巳”推知，则黄帝历以建亥（十月）为岁首，与《秦正》同。
⑤地户：地之出进口，与天门相对。地户在地之东南边。《升庵外集》：“《河图括地象》曰，东南为地户。”原注：“地不悦东南是地户。”
⑥干：投靠。
⑦要：邀请。
【译文】
从前，范蠡居住在楚国的时候，东谈主称范伯。他自称家景贫寒、地位卑贱，从未有过世及的爵禄，是以我方对住的、吃的条目不高。六合最莫得滋味的食物他吃得很香甜，六合最破残的屋子他住得很安耽。又蓬首垢面装作疯子，步履与无为水火谢绝。他对医生文种说：“三王是三皇的苗裔，五伯是五帝的后代。天谈运行，轮回往复；从黄帝历纪元运行，于今照旧有一千多年，如今霸王的运谈，出当今东南地户的标的。因此伍子胥带着弓箭投靠吴王阖庐。”于是就邀文种一谈到了吴国。
8.2此时冯同相与①，共戒之②：伍子胥在，自与弗成关其辞。蠡曰：“吴越二邦，同气共俗，地户之位，非吴则越。”乃入越。越王常与言尽日③。医生石买④，居国有权，辩口，进曰：“炫女不贞，炫士不信。客历诸侯，渡河津，无因自致，殆非真贤。夫和氏之璧⑤，求者不争贾⑥；骐骥之才，不难阻险之路。□□□□之邦，历诸侯无所售，谈听之徒，唯大王察之。”于是范蠡退而不言，游于楚、越之间。医生种进曰：“昔者市偷自炫于晋，晋用之而胜楚⑦；伊尹负鼎入殷⑧，遂佐汤取六合。有智之士，不在遐迩取也，谓之帝王求备者一火。易曰：'有高世之材，必有负俗之讥；有至智之明者，必破庶众之议⑨。’成大功者不拘于俗，论大路者分歧于众。唯大王察之。”
于是石买益疏。其后使将兵于外，遂为军士所杀。是时句践失众，栖于会稽之山，更用种、蠡之策，得以存。故虞舜曰：“以学乃时而行，此犹良药也。”王曰：“石买知往而不知来，其使寡东谈主弃贤。”后遂师二东谈主，竟以禽吴⑩。
【注视】
①冯同：越臣有扶同，吴臣有逢同，未知为谁。
②戒：领导。
③常：通“尝”。与言尽日：《史记正义》引《越绝书》作“越王常与言，尽日方去”。此缺“方去”二字。
④石买：越国医生，其事见《外列传地传》。
⑤和氏之璧：春秋时，楚国东谈主卞和在山中得一璞玉，献给楚厉王。楚王使玉工辨识，说是石头，以欺君罪断卞和左足。后楚武王即位，卞和又献玉，仍以欺君罪断其右足。前689年楚文王即位，卞和抱玉哭于荆山下。文王派东谈主问他，他说：“吾非悲刖也，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，贞士而名之以诳。”文王使东谈主剖璞，果得宝玉。因称和氏璧。
⑥贾：同“价”。
⑦昔者市偷自炫于晋，晋用之而胜楚：市偷，小偷。《淮南子·谈应训》为王人、楚之间事。此说晋用之而胜楚，是一故事两传。
⑧伊尹：名挚，见《吴内传》4.10注③。负鼎入殷：传说伊尹为奴隶时是厨师，烹饪时候很高，商汤娶有莘氏之女为妻，伊尹作为家用奴隶厨师的身份陪嫁。是以说他背着鼎到了商国。
⑨破：疑为“被”之讹。
⑩禽：同“擒”。作沦陷讲。
【译文】
这时冯同跟他们有往来，领导他们说：“吴国照旧有伍子胥在，天然就跟吴王阖庐说不上话了。”范蠡说：“吴、越两国，有着共同的风气习惯，地户的位置，不是吴国等于越国。”他们于是来到越国。越王句践曾经跟范蠡商榷问题，谈了一整天方才离去。医生石买在越国位高权重，又能说会谈，他对越王句践进谏说：“自大温柔的女子不贞洁，夸口才能的男人不赤诚。他们远隔本国，航海梯山历经诸侯各国，莫名其妙我方跑来，只怕不是信得过的贤东谈主。比方和氏之璧，想得到它的东谈主就不会去清楚价格的崎岖；沉宝马，寻找它的东谈主就不会去震惊繁重险阻的谈路。□□□□的国度，又经历了诸侯各国莫得把我方倾销出去，我看是一些系风捕景而无真才实学之辈，但愿大王洞察。”范蠡于是不声不吭地离开，在楚国和越国之间来去游历检会。医生文种向越王句践进谏说：“从前有个小偷在晋君眼前自大我方的技艺，晋君重用他而战胜了楚国；伊尹以陪嫁奴隶厨师的身份到了商，从而辅佐商汤取得了六合。有才能的东谈主，弗成以遐迩作为及第的步骤，这是说帝王要找绰有余裕的东谈主是莫得的。《周易》上说：'一个才华出众的东谈主，一定会有受到无为调侃、月旦的痛苦；一个智谋极高、看问题深化的东谈主，一定会因有出格的念念想而遭致群众的非议。’成就伟大功业的东谈主不会被无为所不断，叙述崇高想象的东谈主不会被世众所禁受。但愿大王洞察。”
于是越王句践逐渐淡漠石买，自后叫他出门带兵斗殴，后果就被军士们杀死了。这时越王句践战败，丢掉了大片国土和环球，只带着几千残兵退却到会稽山上，于是改用文种、范蠡的策略，社稷得以保存。正如虞舜所说：“能谦让学习、听取正确意见，何况能随时落委果行动上，这就好比一剂良药啊。”越王句践说：“石买这个东谈主只知昔日而不知将来，他差少量使我失去了两位贤东谈主。”自后就把文种、范蠡二东谈主当作我方的憨厚，终于沦陷了吴国。
8.3子贡曰：“荐一言，得及身；任一贤，得显名。”伤贤丧邦，蔽能有殃；负德忘恩，其反形伤。坏东谈主之善毋后世，败东谈主之成天诛行。故冤子胥僇死①，由重谮子胥于吴②，吴虚重之③，无罪而诛④。《传》曰：“宁失令嫒，毋失一东谈主之心。”是之谓也。
【注视】
①僇：通“戮”，诛戮。
②重：屡次。谮：进诽语。吴：吴王。
③虚：指虚罪，编造捏造的罪名。
④无罪而诛：此传语不见所本，疑为训诂之辞。如今之“古东谈主云”之类。《南王人书·胡谐之列传》：“令嫒可失，贵在东谈主心。”
【译文】
子贡说过：“作念臣子的能献上一句善言，就会对我方有自制；作念国君的能任用一位贤东谈主，就会使我方名声权臣。”伤害贤臣就会导致一火国，欺压能臣就会招来祸殃；辜恩负义的东谈主，反过来受到伤害的是他我方。毒害别东谈主善行的东谈主莫得后代，碎裂别东谈主成就的东谈主会遭到天谴。是以伍子胥含冤枉被杀害，是由于有东谈主屡次向吴王夫差进诽语漫骂他，而吴王夫差又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伍子胥身上，无罪而把他杀害了。《传》说：“宁可丧失令嫒，也不要失掉东谈主心。”说的等于这个意思意思。
越绝内传陈成恒第九
【题解】
本篇记叙的是子贡穿梭于王人、吴、越、晋之间的酬酢行径。与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《吴越春秋》卷五翰墨基本投合。而据《德序》和《篇叙》，此篇当编次在《内经九术》篇之后。
陈成恒相王人简公，欲增强泰斗，独擅朝政，商酌了伐鲁事件。这是子贡此次酬酢行径的启事。子贡受憨厚孔子的派遣，出使王人、吴、越、晋等国，盘曲数沉，充分显示了他的酬酢才能。大国之间互相抗衡，小国得以保全，即运用吴国制衡王人国，以解鲁国之急；又运用晋国牵制吴国，在客不雅上匡助了越国，这是其基本的酬酢方略。为此，他收拢各当事东谈主的心态——陈成恒欲减弱强族擅权王人国、吴王夫差欲北上称霸又忌惮越国、越王句践欲上升报仇又懦弱吴国，又将心比心地为他们分析国情，述说利弊，说得铿锵有劲，使得各当事东谈主心甘情愿地按照他预设的阶梯走下去：陈成恒陈兵不动，夫差北上称霸，越王出兵助吴，晋君备战争霸。吴、王人艾陵一战，晋、吴黄池一会，完成了大国制衡、鲁国保全的酬酢责任，同期使弱小的越国赢得了喘气的契机，为日后攻灭吴国、称霸诸侯得到了成心空间。
9.1昔者，陈成恒相王人简公①，欲为乱②，惮王人邦鲍、晏③，故徙其兵而伐鲁。鲁君忧也。孔子患之，乃召门东谈主弟子而谓之曰：“诸侯有相伐者，尚耻之。今鲁，父母之邦也，丘墓存焉④，今王人将伐之，可无一出乎？”颜渊辞出⑤，孔子止之；子路辞出⑥，孔子止之；子贡辞出⑦，孔子遣之。
【注视】
①陈成恒：即田常，名常（恒），身后谥成子。前387年，其曾孙田和代王人为王人侯，王人国悉归田氏。王人简公：王人悼令郎，名壬，前484—前481年在位。
②为乱：谋国篡位。
③鲍、晏：鲍氏、晏氏。时有鲍牧、晏圉（王人相晏婴子）。高、国、鲍、晏四姓，世为王人卿。伐鲁事，当在前484年。据《史记·王人太公世家》载，高、国、晏诸族之败在王人晏童子元年（前489）。时唯鲍氏盛。
④丘：孔子名丘。此自称。
⑤颜渊（前521—前490）：名回，字子渊，孔子弟子。辞：央求。
⑥子路（前542—前480）：仲氏，名由，亦字季路，孔子弟子。
⑦子贡：见《传说技艺》1.1注⑥。
【译文】
昔日，陈成恒为王人简公的相国，企图篡位作乱，但狭隘国内鲍氏、晏氏等巨室，是以派遣戎行去挞伐鲁国借以晋升我方的雄风。鲁哀公十分忧愁。孔子也感到十分忧虑，就召集弟子学生对他们说：“诸侯之间有互相攻伐的事咱们尚且感到羞辱，鲁国事我的故国，我先东谈主的茔苑都在这里，当今王人国将要来攻打鲁国，岂肯莫得一个东谈主出去为国奔波呢？”听了这话，弟子颜渊挺身而出，央求派他出去，孔子不让他去；弟子子路条目派他出去，孔子也不让他去；弟子子贡央求派他出去，孔子便派子贡出使以救鲁国。
9.2子贡行之王人，见陈成恒，曰：“夫鲁，难伐之邦，而伐之，过矣。”陈成恒曰：“鲁之难伐，何也？”子贡曰：“其城薄以卑，池狭而浅①；其君愚而不仁，其大臣伪而不必，其士民有恶闻甲兵之心，此不可与战。君不如伐吴。吴城高以厚，池广以深；甲坚以新，士选以饱②；重器精弩在其中，又使明医生守③，此邦易也。君不如伐吴。”成恒忿然作色曰：“子之所难，东谈主之所易也；子之所易，东谈主之所难也！而以教恒，何也？”子贡对曰：“臣闻忧在内者攻强，忧在外者攻弱。今君忧内。臣闻君三封而三不成者，大臣有不听者也。今君破鲁以广王人，堕鲁以尊臣④，而君之功不与焉。是君上骄主心，下恣群臣，而求成大事，难矣。且夫上骄则犯⑤，臣骄则争，是君上于主有却⑥，下与大臣交争也。如斯，则君立于王人，危于重卵矣。臣故曰不如伐吴。且夫吴明猛以毅而行其令⑦，庶民习于战守，将明于法，王人之愚⑧，为禽必矣⑨。今君悉择四疆之中，出大臣以环之，黔黎外死⑩，大臣内空，是君上无强臣之敌，下无黔黎之士，清静制王人者⑪，君也。”陈恒曰：“善。天然，吾兵已在鲁之城下，若去而之吴，大臣将有疑我之心，为之奈何？”子贡曰：“君按兵无伐，臣请见吴王，使之救鲁而伐王人，君因以兵迎之。”陈成恒许愿，乃行。
【注视】
①池：护城河。
②选：精选。
③明：正式聪颖。
④破鲁以广王人，堕鲁以尊臣：堕，同“墮（huī）”，毒害。广、尊，均为使动用法。
⑤犯：钱培名笔记：“'犯’字疑误，《史记》作'恣’。”
⑥却：通“隙”，嫌隙。
⑦吴明猛以毅而行其令：钱培名《笔记》：“句有脱误，《吴越春秋》作'吴王刚猛以毅’。”按，吴，指吴王。明，疑为“刚”之讹。
⑧愚：通“遇”。
⑨禽：同“擒”。
⑩黔黎：苍生。《说文解字》：“秦谓民为黔黎，谓玄色也。周谓之苍生。”
⑪清静制王人者：《史记》作“孤主制王人者”，疑“立”为“主”形近之误。
【译文】
子贡出行，当先来到王人国，见到陈成恒，说：“鲁国事一个很难攻的国度，但你却偏专爱去攻伐它，太不贤达了吧！”陈成恒问谈：“为什么说鲁国难攻呢？”子贡回答说：“鲁国的城墙又薄又低，城河又狭又浅；鲁国的国君愚昧又不讲仁义，大臣们演叨又莫得才能，老庶民一听到斗殴就心里腻烦，这样的国度是弗成跟它开仗的。您还不如去挞伐吴国。吴国的城墙又高又厚，城河又宽又深；士兵身上的铠甲清新何况赋闲，战士经过精心挑选个个自以为是；军中武器精良，弓弩强盛，又遴派了智勇双全的将领教导提防，这个国度是很容易攻打的。您不如去挞伐吴国。”陈成恒十分憎恶地说：“你所说的难攻，恰是东谈主家合计易攻的；而你所说的易攻，却是东谈主家合计难攻的！用这种难易倒置的话来训诫我，是何意思意思？”子贡回答说：“我听说，忧患出在国内的就去攻打强国，忧患出自国外的就去攻打弱国。当今您的忧患在国内。我听说您曾经不错得到三次封赏却三次都莫得告成，是因为朝中有反对您的大臣。当今您如果攻破了鲁国就会使王人国的地盘得到增广，使带兵大臣的雄风得到晋升，但在其中却显示不出您的功劳。您这样一来，上使得国君愈加骄恣，下使得群臣愈加放肆，而您我方想成就大事就愈加贫苦了。况且君主骄恣就会蛮横，大臣放肆就会争权，这样您上和君主有了嫌隙，下跟群臣延续纷争。这样一来，您在王人国的处境就危如悬卵了。是以我说您不如去挞伐吴国。况且吴王为东谈主刚强强硬而令出必行，老庶民谙习战斗，将领闪耀兵法，王人军跟他们交锋，一定会吃败仗。当今您迅速把国内的青壮庶民都搜集起来，派出群臣带着他们去包围攻打吴国，比及战争完毕大宗庶民死在外面，那些大臣也死的死，伤的伤，失去了往日的强势，这样一来，执政堂上就莫得了与您匹敌的强臣，执政外也莫得了依附于强臣的环球势力，能够清静王人君收尾王人国的就惟有您一个东谈主了。”陈成恒说：“说得好！好是好，但是我国的戎行照旧在鲁国的城外，如果这样离开鲁国到吴国去，大臣们将会对我产生怀疑，何如办？”子贡说：“您暂且按兵不动，不要攻城，请让我去拜见吴王，劝服他以救助鲁国的格式挞伐王人国，您就不错出兵应战。”陈成恒阴凉地喜悦了，子贡于是向吴国奔去。
9.3子贡南见吴王，谓吴王曰：“臣闻之，王者链接世，而霸者不劲敌；千钧之重，加铢而移①。今万乘之王人②，私千乘之鲁③，而与吴争强，臣切为君恐④。且夫救鲁，显名也；而伐王人，大利也。义在存一火鲁，勇在害强王人而威申晋邦者，则王者不疑也。”吴王曰：“天然，我常与越战⑤，栖之会稽。夫越君，贤主也，苦身劳力，以夜接日，内饰其政⑥，外事诸侯，必将有报我之心。子待吾伐越而还。”子贡曰：“不可。夫越之强不下鲁⑦，而吴之强不外王人，君以伐越而还，即王人也亦私鲁矣。且夫伐小越而畏强王人者不勇，见小利而忘大害者不智，两者臣无为君取焉。且臣闻之，仁东谈主不困厄，以广其德；智者不弃时，以举其功；王者链接世，以立其义。今君存越勿毁，亲四邻以仁；救暴困王人，威申晋邦以武⑧；救鲁，毋绝周室，明诸侯以义。如斯，则臣之所见，溢乎负海⑨，必率九夷而朝⑩，即王业成矣。且大吴畏小越如斯，臣请东见越王，使之出锐师以从下吏⑪，是君实空越，而名从诸侯以伐也。”吴王大悦，乃行子贡。
【注视】
①千钧之重，加铢而移：钧，古代重量单元，三十斤为钧。铢，古代重量单元，二十四铢等于旧制一两。此句酷爱是：王人国之强，若兼并了鲁国，则其势力更强了。
②万乘（shèng）：万辆战车。古代四马驾一车为一乘。
③私：独到。动词，以……为私，据为己有。
④切：同“窃”，暗里。
⑤常：通“尝”，曾经。
⑥饰：整治，整顿。
⑦越之强不下鲁：《史记》作“越之劲不外鲁”，《吴越春秋》作“夫越之强不外于鲁”。按，量度下句“而吴之强不外王人”，此“下”当是“过”之误。
⑧救暴困王人，威申晋邦以武：按《史记》作“救鲁伐王人，威加晋国”，又其上文有“诛暴王人以服强晋”句，《吴越春秋》作“害暴王人而威强晋”。救，疑为“诛”字之讹。诛，挞伐。
⑨负海：靠海，沿海。
⑩九夷：古称东部民族为夷，有九种。《后汉书·东夷列传》云：“夷有九种，曰畎夷、于夷、方夷、黄夷、白夷、赤夷、玄夷、风夷、阳夷。”泛指沿海各诸侯国。
⑪下吏：属吏。古代一种酬酢辞令，外臣对所至之国国君的敬称（“你”的敬避词），往往以“下吏”“傍边”称呼之。
【译文】
子贡向南行，到吴国见到吴王夫差，对吴王说：“我听说，蔓延王谈的东谈主就不会使诸侯各国世系绝灭，蔓延霸谈的东谈主就不会让匹敌之国势力浩大。千钧重物，加上轻微的东西就会改造它的重量。当今，有万乘战车的王人国，将要吞并有千乘战车的鲁国，进而跟吴国争霸，我心里正替大王您操心。况且救助鲁国，不错立名六合；挞伐王人国，不错得到重利。这种正义的举动在于能够保存濒临沦陷的鲁国，这种勇武的精神在于能够减弱浩大的王人国，何况威势震慑晋国，这对于蔓延王谈的您来说是不消置疑的。”吴王夫差说：“这样作念天然不错求名求利，但是咱们曾经跟越国发生过战争，把他们围困在会稽山上。越王句践是个英明的国君，他节制物欲，身膂力行，刻苦锻练我方，夙兴夜寐，不知疲钝；对内整治国政，对外结交诸侯，必定铭肌镂骨寻机向我袭击。您照旧等我讨平越国回想再说吧。”子贡说：“弗成这样作念。越国国力最强也莫得逾越鲁国，吴国的浩大也莫得逾越王人国，如果等您讨平越国回想，那么王人国也就照旧兼并了鲁国。况且忍心攻打弱小的越国却狭隘攻打浩大的王人国，这不是勇敢的步履；只看到咫尺的小利而不顾日后的大害，这不是贤达的举措。从这两方面来说，我认为您的想法不可取。何况我听说，一个有仁义之心的东谈主会救东谈主于繁重困境，来蔓延他的恩德；一个具有聪贤达谋的东谈主会收拢时机，来开采他的功业；一个蔓延王谈的东谈主就不会使诸侯各国世系灭一火，来阐发他的正义。当今大王您保存越国不去毁掉它，用仁义的行动来亲睦四方邻国；用武力去挞伐强暴的王人国使它堕入困境，余威不错震慑晋国；救助鲁国，使得周朝宗室的世系不至于灭一火，让诸侯明显您这是尊奉周室的正义之举。这样的话，我将会看到吴国的雄风超越沿海，沿海诸侯一定纷纷前来吴国朝贡，到那时大王您称王六合的行状就告成了。况且浩大的吴国何须如斯懦弱小小的越国！您如果心里不建壮，不妨让我去见见越王，叫他派出精锐的戎行随您一同去挞伐王人国，这样您试验上是使越国国内力量虚浮，而格式上却可打着率领诸侯挞伐暴王人的旗子。”吴王夫差听了尽头欢畅，便让子贡迅速前行。
9.4子贡东见越王，越王闻之，除谈郊迎至县①，身御子贡至舍，而问曰：“此乃僻陋之邦，蛮夷之民也。医生何索，居关联词辱②，乃至于此？”子贡曰：“吊君，故来。”越王句践稽首再拜，曰：“孤闻之，祸与福为邻，今医生吊孤，孤之福也，敢遂闻其说。”子贡曰：“臣今见吴王，告以救鲁而伐王人。其心申③，其志畏越，曰：'尝与越战，栖于会稽山上。夫越君，贤主也。苦身劳力，以夜接日，内饰其政，外事诸侯，必将有报我之心。子待我伐越而听子。’且夫无报东谈主之心而使东谈主疑之者，拙也；有报东谈主之心而使东谈主知之者，殆也；事未发而闻者，危也。三者，举事之大忌。”越王句践稽首再拜，曰：“昔者，孤不幸少失先东谈主，内不自量，与吴东谈主战，军败身辱，遗先东谈主耻。遯逃出走④，上栖会稽山，下守溟海⑤，唯鱼鳖是见。今医生不辱而身见之⑥，又出玉声以教孤，孤赖先东谈主之赐，敢不奉教乎！”
【注视】
①县：《周礼·秋官·叙官》郑玄注：“距王城三百里至四百里曰县。”
②辱：辱临鄙邦。谦词，犹屈尊、枉驾。
③申：明显。
④遯：同“遁”，逃。
⑤溟海：大海。
⑥不辱：不以……为耻辱。
【译文】
子贡向东启航来见越王，越王句践听到这个音问，赶忙派东谈主清扫谈路，亲身来到郊野欢迎，又亲身驾车把子贡送到宾馆，恭敬地问子贡谈：“这里是一个偏僻清寒的国度，东谈主民粗莽逾期。先生有什么事要我襄理，竟然不远沉屈尊来到鄙国？”子贡说：“您将有大祸降临，是以来向您暗示慰问。”越王句践赶忙磕头拜谢，说：“我听说祸与福是互相依存的，今天先生来慰问我，是给我带来福泽。我骁勇请您把您知谈的讲给我听。”子贡说：“我去见过吴王，告诉他救援鲁国、挞伐王人国的利益，请他出兵。吴王内心很明显伐王人的利益，但他又狭隘越国偷袭。他说：'咱们曾经跟越国发生过战争，把他们围困在会稽山上。越王句践是个英明的国君，他节制物欲，身膂力行，刻苦锻练我方，夙兴夜寐，不知疲钝；对内整治国政，对外结交诸侯，必定铭肌镂骨寻机向我袭击。先生照旧等我讨平越国回想再听从你的意见。’况且莫得袭击东谈主家的心念念，却使东谈主家怀疑你要袭击他，那太愚笨了；有袭击东谈主家的意图，却让东谈主家知谈了，那就危境了；袭击的行动还莫得实施，音问就照旧泄露出去，那就会招致祸殃。这三种情况是办大事所最忌讳的。”越王句践又磕头拜了再拜，说：“以前，我不幸很小就失去了先东谈主的训诫，以螳当车，与吴国拼战，仗击败了，我方的东谈主格受到了侮辱，也使先东谈主蒙受了耻辱。解围出来后，逃到会稽山上，居住在深山老林，行径在茫茫大海，成天跟鸟兽鱼鳖打交谈。当今先生不怕遭受薄待而亲身远谈赶来看望我，又用肺腑之言教导我，我如今仰赖先东谈主的保佑得以保存社稷，怎敢不负责听从您的训诫！”
9.5子贡曰：“臣闻之，明主任东谈主不失其能，直士举贤谢绝于世①。故临财分利则使仁，涉危拒难则使勇，用众治民则使贤，正六合、定诸侯则使圣东谈主。臣窃练下吏之心②，兵强而不并弱③，势在其上位而作歹令其下者，其君险些？臣窃自练不错告成至王者，其唯臣险些④？今夫吴王有伐王人之志，君无惜重器⑤，以喜其心；毋恶卑辞，以尊其礼，则伐王人必矣。彼战而不胜，则君之福也；彼战而胜，必以其余兵临晋，臣请北见晋君，令共攻之，弱吴必矣。其骑士、锐兵弊乎王人，重器、羽旄尽乎晋⑥，则君制其敝，此灭吴必矣。”越王句践稽首再拜曰：“昔者吴王分其东谈主民之众⑦，以残伐吾邦，杀败吾民，屠吾庶民，夷吾宗庙，邦为空棘，身为鱼鳖饵。今孤之怨吴王，深于骨髓！而孤之事吴王，如子之畏父，弟之敬兄。此孤之外言也。医生有赐，故孤敢以疑？请遂言之。孤身不安床席，口不甘可口，目不视好色，耳不听钟饱读者，已三年矣。焦唇干嗌⑧，苦心劳力；上事群臣，下养庶民。愿一与吴交六合之兵于华夏之野，与吴王整襟交臂而奋⑨；吴越之士，继迹连死；士民流离，像降生入死，此孤之大愿也！如斯不可得也。今内自量吾国，不及以伤吴；外事诸侯弗成也。孤欲空邦家，措策力⑩，变仪容，易名姓，执箕箒，养牛马，以臣事之。孤虽要领不属，伯仲异处，四支布陈，为乡邑笑，孤之意出焉⑪！医生有赐，是存一火邦而兴死东谈主也，孤赖先东谈主之赐，敢不待命乎？”子贡曰：“夫吴王之为东谈主也，贪功名而不知利害。”越王慥然避位曰⑫：“在子。”子贡曰：“赐为君不雅夫吴王之为东谈主，贤强以恣下⑬，下弗成逆⑭；数战伐，士卒弗成忍。太宰嚭为东谈主，智而愚，强而弱⑮；巧言利辞以内其身⑯，善为伪诈以事其君；知前而不知后，顺君之过以安其私，是残国之吏，灭君之臣也。”越王大悦。
子贡去而行，越王送之金百镒、宝剑一、宝马二⑰，子贡不受，遂行。
【注视】
①容：容悦，攀附取媚。
②臣窃练：我暗里推断。练，老到。此可释为推理。
③并：合。此可释为匡扶。
④唯：独，惟有。句意为“舍我其谁”。
⑤重器：指车骑之类。
⑥羽旄：古代军旗的一种。以雉羽、旄牛尾湮灭旗杆，故名。
⑦分：疑为“奋”之音讹。有号召、动员的酷爱。
⑧嗌（yì）：咽喉。
⑨整襟交臂而奋：两东谈主面对面、手与手格斗。整襟，衣襟相碰。奋，格斗。
⑩措策力：措，置，弃置、松手。策力，计较与武力。《吴越春秋》卷五作“愿空国，弃群臣”。
⑪“孤虽”数句：按，此数句疑为错简，当置“与吴王整襟交臂而奋”句下。要领不属，头与身不说合属。即身首分离。支，同“肢”。
⑫慥（zào）：仓促，匆匆。
⑬贤强以恣下：“贤”字不可解，疑为“坚”字之讹。即与前“刚猛以毅”的“刚猛”同义。
⑭逆：相悖。
⑮智而愚，强而弱：外在贤达，实则愚蠢；格式矫捷，实则病弱。即外刚内柔。
⑯内：同“纳”，纳入，使参预。
⑰镒：古代重量单元，二十两或二十四两。
【译文】
子贡说：“我听说：睿智的君主使用东谈主才不会不顾他的专长，贞洁的东谈主推举能东谈主不会取媚于无为。是以管理财物分派利益的事就派仁义的东谈主去作念；涉足险地挣扎外敌的事就派勇敢的东谈主去作念；管理庶民治理国度的事就派贤德的东谈主去作念；匡正六合安适诸侯的事就派圣明的东谈主去作念。我暗里推断您可能会有这种想法：军力强盛但不去匡扶弱小，却凭着强势对舛错国度或臣下鼎力施命发号，那样的君主能成就王霸之业的有些许呢？我也私下念念忖，不错告成地辅佐某位君主飞扬拨扈的，除了我还有几个呢？当今吴王夫差有挞伐王人国的打算，您不要可惜那些宝物，把它们送给吴王以取得他的欢心；不要怕难为情地说些谦恭夤缘的话，以便在礼仪上尊重、爱慕吴王以举高他的地位，那么吴王就一定会去挞伐王人国。如果吴国战而不胜，等于您的福分；如果吴国打胜了，就一定会带着剩余的戎行贴近晋国与晋国争霸，请让我北上去见晋国国君，叫他和您共同攻击吴军，吴国的势力就一定能够减弱了。吴国的骑士、精兵经过与王人国的交战已困倦不胜，车辆、旗号在与晋国的交锋中也丧失殆尽，您就不错在吴国堕入困境的时候制伏它，就一定不错沦陷吴国了。”越王句践磕头拜了再拜，说：“昔日，吴王夫差动员天下的力量，来狰狞地征伐我国，击败我的戎行，屠杀我的庶民，平毁我的宗庙，把咱们的国度弄得旷无东谈主烟、曲折随地，庶民的体格成为鱼鳖的食料。当今我对吴王夫差的仇恨，深入骨髓！但我又不得不小心扶养吴王，像犬子狭隘父亲，弟弟尊敬兄长那样。这天然是我作念的格式功夫。先生不惜见示，是以我哪敢怀疑您的来意！请让我把情意标明了吧。我晚上躺在床上睡不上一个从容觉，最有滋味的东西吃来也不香甜，眼睛莫得心念念看好意思东谈主，耳朵莫得闲空听音乐，照旧有三个岁首了。这几年我即便嘴唇发焦、喉咙发干也不顾，刻苦磨练我方的强硬，亲身操劳国度大事；在上尊重群臣，负责听取他们的正确意见，鄙人教导庶民，全心西席他们的耕战才能。我正但愿当今就倾天下的力量跟吴国戎行在大平原上干上一仗，与吴王夫差面对面地格杀。我即使脑袋搬家，伯仲分离，看成散满一地，被国东谈主哄笑，我的那口怨气也就不错发泄了。只须看到吴、越两国的好汉，前仆后继，哪怕东谈主民流寇异域，像降生入死，这等于我最大的心愿！只是这样的契机无法得到。当今我预见我国目前的力量，还弗成够对吴国酿成伤害；对外鸠合诸侯各国也还弗成作念到。我怡悦尽我天下的财力物力，暂时松手我的复仇计较，改造我方的仪容，更换我方的姓名，手拿扫帚簸箕，替东谈主喂牛养马，用臣仆的礼仪来扶养他们。今有先生见示，是让咱们这个将近沦陷的国度得以保存，使咱们这些即将死一火的东谈主得到了盼愿啊。我仰赖先东谈主的保佑得到您这位救星，敢不听从您的嘱咐吗？”子贡说：“吴王夫差的为东谈主，只知权术一时的功名，但不顾日后的劝慰。”越王句践慌忙离开座位，说：“全靠您了。”子贡说：“我替您不雅察吴王夫差的为东谈主，他刚愎私用，对臣下随性妄为，臣下弗成有反对意见；又穷兵黩武，士兵们不胜忍耐战争之苦。太宰伯嚭为东谈主貌似贤达，实则愚蠢；外在刚强，实则病弱；用半真半假作为他进身的技巧，善于平心而论来诳骗他的君主；只知权术咫尺的利益而不懂得探讨后患，允从君主的演叨来知足我方的私欲，是一个就义国度的奸吏、沦陷君主的佞臣。”越王听了尽头欢畅。
子贡准备离开越国起程回吴，越王句践送给他黄金百镒、宝剑一把、宝马二匹作为答谢，子贡莫得禁受就走了。
9.6至吴，报吴王曰：“敬以下吏之言告越王，越王大恐，乃惧曰：'昔孤不幸，少失先东谈主。内不自量，抵罪于县①。军败身辱，遯逃出走，栖于会稽。邦为空棘，身为鱼鳖饵。赖大王之赐，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②。大王之赐，死且不忘，何谋敢虑？’其志甚恐，似将使使臣来。”
子贡至五日，越使果至，曰：“东海役臣孤句践使使臣种，敢修下吏问于傍边③：昔孤不幸，少失先东谈主，内不自量，抵罪于县。军败身辱，遯逃出走，栖于会稽。邦为空棘，身为鱼鳖饵。赖大王之赐，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。大王之赐，死且不忘。今窃闻大王将兴大义，诛强救弱，困暴王人而抚周室，故使越贱臣种以先东谈主之藏器：甲二十领、屈卢之矛、步光之剑④，以贺军吏⑤。大王将遂大义，则弊邑虽小，悉择四疆之中，出卒三千，以从下吏；孤请自秣马厉兵，以受矢石。”
吴王大悦，乃召子贡而告之曰：“越使果来，请出卒三千，其君又从之，与寡东谈主伐王人，可乎？”子贡曰：“不可。夫空东谈主之邦，悉东谈主之众，又从其君，不仁也。君受其弊⑥，许其师，而辞其君。”吴王许愿。
【注视】
①抵罪于县：按《史记》《吴越春秋》皆作“抵罪于吴”。抵，触犯。县，古时称帝王所居之处，即王畿为县。因称皇帝为县官。这里敬称吴王。
②奉俎豆而修祭祀：捧着祭品敬献给祖先。奉，通“捧”。俎豆，古代祭祀、宴享的礼器。修，治办。
③敢修下吏问于傍边：酷爱是莽撞地向您询求。一种酬酢辞令。敢，自言莽撞之词。修下吏，有“备上礼物修好结交于你”的酷爱。傍边，谦虚词。不直称其东谈主，称傍边以示尊敬。
④屈卢之矛、步光之剑：屈卢，《史记·商君列传》：“屈卢、干将，并古良匠造矛戟者名。”此用作良矛的代称。步光，良剑名。
⑤贺：慰劳，犒劳。
⑥弊：通“币”。
【译文】
子贡回到吴国，向吴王夫差回报说：“我严肃地将您的话传达给越王句践，他尽头狭隘，便面不改色地说：'以前我不幸很小就失去了先东谈主的训诫，以螳当车，冒犯了上国。仗击败了，我方也失去了脸面，仓皇逃了出来，栖身在会稽山深山老林里。弄得国度旷无东谈主烟，曲折随地，我方也差点成为鱼鳖的食料。仰赖大王的恩赐，使我能够捧着俎豆进行祭祖仪式。对大王的恩典，我到死也不会健忘，那处还敢有什么痴心休想呢？’看他内心十分震惊，预见不久将会派使臣到来。”
子贡回到吴国的第五天，越国的使臣居然到了吴国。使臣见到吴王说：“东海边替您当差的臣仆句践派了使臣文种，莽撞地通使问好并向大王询求：以前我不幸很小就失去了先东谈主的训诫，以螳当车，冒犯了上国。仗击败了，我方也失去了脸面，仓皇逃了出来，栖身在会稽山深山老林里。弄得国度旷无东谈主烟，曲折随地，我方也差点成为鱼鳖的食料。仰赖大王的恩赐，使我能够捧着俎豆进行祭祖仪式。对大王的恩典，我到死也不会健忘。当今我听说大王将要为六合伸张正义，挞伐强暴，救助弱小，照管强横的王人国，匡扶周朝的宗室，是以派遣越国小臣文种将先东谈主重视的器物——铠甲二十副和屈卢大矛、步光宝剑献上，来慰劳将士们。大王将为六合伸张正义，我国即便弱小，也将从国内挑选出三千士兵，跟班您一谈出征，并央求让我身穿盔甲、手拿武器跟战士们一谈参加战斗。”
吴王尽头欢畅，便召见子贡并告诉他说：“越国的使臣居然来了，还央求出兵三千，他们的国君也一谈来，跟我一谈挞伐王人国，这样不错吗？”子贡说：“这样不好。把东谈主家的财物掏空了，把东谈主家的士兵全部征用了，又让东谈主家的君主跟班出征，这样作念不仁谈。您照旧禁受他们献上的礼物，喜悦他们派遣戎行，但弗成喜悦他们的国君跟班出征的央求。”吴王听从了子贡的建议。
9.7子贡去之晋，谓晋君曰：“臣闻之，虑不先定，不不错应卒①；兵不先辨②，不不错胜敌。今王人吴将战，胜则必以其兵临晋。”晋大恐，曰：“为之奈何？”子贡曰：“修兵休卒以待吴，彼战而不胜，越乱之必矣。”晋君许愿。子贡去而之鲁。
吴王果兴九郡之兵③，而与王人大战于艾陵，大北王人师，获七将④。陈兵不归，果与晋东谈主相见黄池之上⑤。吴、晋争强⑥，晋东谈主击之，大北吴师。越王闻之，涉江袭吴，去邦七里而军阵。吴王闻之，去晋从越⑦。越王迎之，战于五湖。三战不胜，城门不守。遂围王宫，杀夫差而僇其相⑧。伐吴三年，东乡而霸⑨。故曰子贡一出，存鲁，乱王人，破吴，强晋，霸越是也。
【注视】
①卒：同“猝”，急促。此指突发事件。
②辨：同“办（辦）”，备办。
③兴九郡之兵：指动员天下的队伍。九，言其多。
④“与王人大战”数句：事在公元前484年。
⑤与晋东谈主相见黄池之上：事在公元前482年夏。黄池，春秋卫地，后属宋。今河南封丘西南。
⑥争强：争夺盟主之位。
⑦吴王闻之，去晋从越：时吴王夫差率主力在黄池，听到国内对于越国紧迫之事，回师南下。从，追赶。
⑧僇：通“戮”。
⑨东乡而霸：成为东方的霸主。乡，通“向”。
【译文】
子贡离开吴国到了晋国，对晋定公说：“我听说，策略莫得事前细目，就弗成支吾突发的情况；戎行莫得西席好，就弗成战胜敌东谈主。当今王人国和吴国就要斗殴了，吴国如果告成了，就一定会把它的戎行移向晋国。”晋定公大为惊悸，说：“何如办呢？”子贡说：“整顿好武器、休整好戎行恭候吴国戎行的到来。吴国如果打了败仗，那么越国就一定会乘虚紧迫吴国。”晋定公听从了子贡的意见。子贡于是离开晋国回到鲁国。
吴王夫差居然动员天下的戎行挞伐王人国，与王人国戎行在艾陵伸开激战，把王人国戎行打得大北，俘获了王人国的七位将领。战胜后仍然驻军原地不复返吴国，自后居然在黄池与晋国的戎行相见。吴王夫差与晋定公争夺霸主之位，晋军发起攻击，把吴军打得大北。越王句践听到这个音问，便率领戎行度过钱塘江紧迫吴国，在距离吴都城七里的地点摆开步地。吴王听到越军紧迫吴国，就松手与晋国对敌而回师勉强越国。越王句践率军迎了上去，两军激战在太湖边。经过屡次苦战吴军弗成取胜，城门也没守住。越军便围住吴王宫殿，杀了吴王夫差，正法了太宰伯嚭。灭吴三年后，越国成为东方霸主。是以说子贡到外面转了一圈，保全了鲁国，搅乱了王人国，幻灭了吴国，使得晋国浩大，越国称霸。
第八卷越绝外列传地传第十
【题解】
与《吴地传》相似，这是一篇记叙越国历史和地舆的地志。
其历史的记叙要比《吴地传》详备，它不仅记叙了越国贵族的开首——“越之先君无馀，乃禹之世，别封于越，以守禹冢”，“千过剩岁而至句践”，对先祖大禹的“忧民救水”“教民鸟田”偏执身后薄葬的事迹和精神，作了无邪的形容和赞扬，何况记叙了越国句践时期由兵败臣吴到灭吴雪耻、“霸关东”的历史经过；既有越王的世系，也有秦元王以后秦君的世系；对秦灭六国、秦始皇南巡行程及越地外侨情况也作了约略的记叙。
其地舆的记叙与《吴地传》也有较多的不同。一是地舆环境的各异，吴地多湖泊，越地多平地，记叙有所侧重。二是《吴地传》多城池、宫殿、陵墓、交通等基本门径，而本篇除此除外，更多地记叙了生产（农业、畜牧业、手工业）和军事门径，还有疆域的变化情况。透过这些，咱们不错发现越王句践在兵败臣吴以后，迫于吴国的压力，在国小民穷的情况下所遴选的措施：对外勉力臣事吴国——献好意思女、良材、布帛、山珍；对内勉力发展生产，生聚阅历，励精图治，富民强国。这是“小越”能够沦陷“大吴”、称霸诸侯的基础。
《记地传》不仅确凿地记录了这一地区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事件，也传达出这一地区早期开采和曾经爽直的历史信息，为历来研究者所嗜好。
10.1昔者，越之先君无馀①，乃禹之世②，别封于越③，以守禹冢④。问：“天地之谈，万物之纪，莫失其本。神农尝百草水土甘苦⑤，黄帝造衣服⑥，后稷产穑⑦，制器械，东谈主事备矣。畴粪桑麻⑧，播撒五谷，必以伯仲。大越海滨之民，独以鸟田⑨，小大有差，进退有行，莫将自使，其故何也？”曰：“禹始也，忧民救水，到大越，上茅山，大管帐，爵有德，封有功，更名茅山曰会稽⑩。偏执王也，巡狩大越，见耆老，纳诗书，审铨衡⑪，平斗斛⑫。因病一火死，葬会稽⑬。苇椁桐棺，穿圹七尺；上无漏泄，下无即水；坛高三尺，土阶三等，延袤一亩。尚以为居之者乐，为之者苦，无以报民功，教民鸟田，一盛一衰。当禹之时，舜死苍梧⑭，象为民田也⑮。禹至此者，亦有因矣，亦覆釜也⑯。覆釜者，州土也⑰，填德也⑱。禹好意思而告至焉。禹知时晏岁暮，年加申酉⑲，求书其下，祠白马禹井。井者，法也⑳。以为禹葬以圭表(21)，不烦东谈主众。”
【注视】
①无馀：禹七世孙，夏后帝少康的犬子。传说他被封于越地，成为越君的先祖。
②世：后裔。
③别：别子，古代皇帝、诸侯嫡宗子除外的犬子。
④禹冢：大禹陵墓。《史记集解》引《皇览》曰：“禹冢在山阴县会稽山上。会稽山真名苗山，在县南，去县七里。”
⑤神农：即神农氏。传说中农业和医药的发明者。一说即炎帝。
⑥黄帝造衣服：传说养蚕、舟车、翰墨、音律、医学、算数等发明创造都在黄帝时期。
⑦后稷：见《计倪内经》5.2注㉓。穑：获利谷物。这里指生产谷物。
⑧畴粪：培土施肥。名词作动词。
⑨鸟田：说法不一。传统的说法是鸟耘。愚以为，所谓“象田”“鸟田”，其实可能是井田制以前、或有别于上古华夏地区井田制的地盘轨制。传说者往往从“象”“鸟”字面去阐发，既弗成得其实，又难以圆其说。传说禹“东教乎九夷”“教民鸟田”，“教”字包含了夏族降服其他部落之后所实施的法制规范和礼法教导。
⑩“禹始也”数句：《史记·夏本纪》：“或言禹会诸侯江南，计功而崩，因葬焉，命曰会稽。会稽者，管帐也。”爵，爵位。此为动词，册封。
⑪审：详查，细究。有谐和、立异的酷爱。铨衡：量度轻重的器用。铨，权，俗谓秤砣。衡，秤杆。
⑫平：均等，公道。有谐和义。斗斛：量度食物容量的器用。斗，口大底小的方形量器。先秦10斗为1斛。
⑬葬会稽：今浙江绍兴南会稽山北麓有禹陵，相传为禹的葬地。
⑭舜：见《吴内传》4.5注③。苍梧：今湖南南部。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：“（舜）践帝位三十九年，南巡狩，崩于苍梧之野。葬于江南九疑，是为零陵。”零陵在今湖南宁远南。
⑮象为民田：其义与“鸟为之耘”同。
⑯覆釜（fǔ）：古水名。古九河之一，形如覆釜而得名。也作山名。《吴越春秋》卷六徐天祜注：“《舆地志》：'会稽山有石，状如覆鬴，谓之覆鬴山。’'鬴’亦作'釜’。”釜，古代一种炊器，敛口，圜底，或有两耳。覆釜，即侧翻的釜。
⑰州土：州，扬州，古九囿之一。会稽，《禹贡》属扬州。
⑱填：通“镇”，古称一方的主山为镇。会稽山为南镇。
⑲年加申酉：加，逾越。申酉，十二地支的第九、十位。以每支一旬计，则禹其时在九十至一百岁之间。《史记集解》引皇甫谧曰：“年百岁也。”
⑳井者，法也：井是一种圭表。预见是上古的户籍轨制。井，古制八家为井，说文：“井，八家一井……古者伯益初作井。”井亦然一种地盘轨制，叫“井田制”，相传流行于殷周时期。见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。
㉑禹葬以圭表：从《吴越春秋》所说“葬之后田无改亩”及《淮南子·王人俗训》“禹葬会稽之山，农不易其亩（亩，垄，即田中高处，亦即田埂）”按之，此“圭表”除了葬法，还有地盘轨制。似是禹嘱托群臣，在他身后一定要遵命既定的地盘轨制。
【译文】
从前，越国的开国君主无馀，是大禹的后代，封在越地为诸侯，来守护其先祖大禹的陵墓。有东谈主问：“天地有天地的限定，万物有万物的法例，凡事离不开它的根柢。神农遍尝百草和水土的甘苦，黄帝制作衣服，后稷生产食粮，制造器械，东谈主类生产和生活的事情都完备了。给桑、麻培土施肥，播撒五谷，一定是用手和足。关联词唯独大越海滨的庶民，有百鸟替他们耘田，大小有等次，进退有规律，莫得谁自行其是，这是什么缘故呢？”回答说：“当初大禹忧虑庶民痛苦，死守治理洪水，来到大越，登上茅山，大会诸侯，论功行赏，给谈德精湛的东谈主赏以爵位，给功劳卓越的东谈主封以地盘，将茅山更名为会稽山。到他登上王位，又来到大越考查，会见年高有声望的老东谈主，采集诗歌和文件史籍，立异秤砣、秤杆之类的衡器，谐和斗、斛之类的量器。因为劳累患病而死，葬在会稽山。埋葬时用芦苇作椁，桐木作棺，挖了个七尺深的坑；只求上头不漏水，底下无积水；只筑三尺高的祭坛，墓前也惟有三级土筑的台阶，整座墓域惟有一亩方圆。这样苟简的葬法，还认为我方葬在内部会很安乐，而为我方修墓的东谈主却很用功，无法薪金他们的功劳，于是教给他们'鸟田’之法，与时兴衰。正像当年大禹辞世时，舜死在苍梧，教给老庶民'象田’之法相似。大禹来到大越亦然有原因的，是因为此地也像'覆釜’。覆釜（会稽）是扬州的宝地，覆釜山（会稽山）是一方的神山，大禹喜爱此地并告诉群臣说他身后要葬在这里。大禹知谈我方年事已高，畴昔未几，于是在覆釜山下寻求金简玉字之书，杀一匹白马，用白马血祭祀禹井。井等于一种圭表。东谈主们认为大禹是按照其时的圭表埋葬的，不去痛苦更多的庶民。”
10.2无馀初封大越，都秦馀望南①，千过剩岁而至句践。句践徙治山北，引属东海②，内、外越别封削焉③。句践伐吴，霸关东④，从琅琊起不雅台⑤。台周七里，以望东海。死士八千东谈主⑥，戈船三百艘⑦。居无几，躬求贤圣。孔子从弟子七十东谈主，奉先王雅琴，治礼往奏⑧。句践乃身被夷之甲⑨，带步光之剑，杖物卢之矛⑩，出死士三百东谈主，为阵关下。孔子良晌姚稽到越⑪。越王曰：“唯唯，夫子何故教之？”孔子对曰：“丘能述五帝三王之谈⑫，故奉雅琴至大王所⑬。”句践喟然叹曰：“夫越性脆而愚⑭，水行而山处；以船为车，以楫为马；往若飘风，去则难从⑮；锐兵任死⑯，越之常性也。夫子异则不可。”于是孔子辞，弟子莫能从乎。
【注视】
①秦馀望：疑为秦望山。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“山南有嶕岘，岘里有大城，越王无馀之旧都也。”
②引属：延迟。
③内、外越别封削焉：《吴越春秋·句践归国传说》：“吴封地百里于越，东至炭渎，西止周宗，南造于山，北薄于海。”百里之内为越王句践封地，称内越。百里之外的越地为外越，分封给别东谈主。削，分割。
④关东：函谷关或潼关以东地区。亦称山东。
⑤琅琊：《传说技艺》作“琅邪”。见1.3注⑤。
⑥死士：敢于赴死的好汉。
⑦戈船：军舰。《汉书·武帝纪》颜师古注引臣瓒曰：“《伍子胥书》有'戈船’，以载战争，因谓之戈船也。”
⑧“孔子”数句：孔子死于公元前479年，而越灭吴在前473年，在孔子死六年之后。史不可据。从，使……陪同，领导。雅琴，古琴的一种。《周礼·春官·笙师》：“笙师掌教……应、雅，以教祴乐。”郑玄注引郑司农曰：“雅，状如漆筩而弇口，大二围，长五尺六寸，以羊韦鞔之，有两纽，疏画。”
⑨被：同“披”。夷之甲：一种用坚兽皮制成的铠甲。《外列传宝剑》作“肠夷之甲”；《吴越春秋·王僚使令郎光传》作“棠之甲”，又《句践伐吴传说》作“唐夷之甲”。
⑩杖：执持。物卢之矛：《内传陈成恒》和《吴越春秋·句践伐吴传说》作“屈卢之矛”。
⑪孔子良晌姚稽到越：《吴越春秋·句践伐吴传说》作“孔子良晌到”。疑“姚稽”为衍文。
⑫五帝三王：见《外列传范伯》8.1注②。
⑬奉：通“捧”。
⑭脆：干脆，爽脆。
⑮去：通“驱”，行进。
⑯锐兵任死：《吴越春秋·句践伐吴传说》作“悦兵敢死”。
【译文】
无馀刚受封到大越的时候，将都城建在秦馀望山的南边，经历一千多年到越王句践以前莫得改造。越王句践把都城迁到秦馀望山北面，疆域延迟到东海边，吴王将占领的大越地盘永别封赏，形成了内越、外越，越国的疆域缩小了。自后越王句践攻灭了吴国，称霸东方，在琅琊建造了一座高台，高台的周围有七里，不错凭高遥看，不雅望东海。驻有八千名好汉，三百只军舰。过未几久，越王句践亲身张榜寻找贤士圣东谈主。孔子听到这个音问，就带着弟子七十东谈主，捧着先王的雅琴，带着先王的礼乐，准备吹奏给越王听，去感化他。越王句践身上披着用犀牛皮作念的铠甲，腰间佩着步光宝剑，手里持着屈卢大矛，派出三百名好汉，到关下摆开步地欢迎孔子一瞥。孔子斯须带着弟子来到越国。越王说：“哦哦，先生用什么来训诫我呢？”孔子回答说：“我能够陈诉五帝三王书读五车的意思意思，是以捧着先王的雅琴来到大王这里。”越王句践喟然嗟叹说：“咱们越国东谈主秉性爽脆，头脑约略，居住在山上，行径在水里；把船当作车子，把桨当作马匹；行驶起来像一阵风，追也追不上；心爱斗殴又不顾存一火，这是咱们越东谈主的天性。先生与此不同的就莫得必要说。”于是孔子告辞而去，众弟子也莫得一个能留住来陪同越王。
10.3越王夫镡以上至无馀①，久远，世不可纪也。夫镡子允常②。允常子句践，大霸称王，徙琅琊，都也。句践子与夷③，时霸。与夷子子翁④，时霸。子翁子不扬⑤，时霸。不扬子无彊⑥，时霸，伐楚，威王灭无彊⑦。无彊子之侯⑧，窃自强为君长。之侯子尊⑨，时君长。尊子亲，失众，楚伐之，走南山⑩。亲以上至句践，凡八君⑪，都琅琊二百二十四岁⑫。无彊以上霸，称王。之侯以下隐微，称君长。
【注视】
①夫镡：春秋晚期越国国君。
②允常（？—前497）：春秋晚期越国国君，越王夫镡之子，句践之父。
③与夷（前465—前459）：越王句践子。《吴越春秋》作“兴夷”，《史记》作“鼫与”，《竹书编年》作“鹿郢”。
④子翁：按《吴越春秋》子翁为兴夷（与夷）之子，而《史记》则称子翁为鼫与之孙，不寿之子，是越王子翁之前尚有越王不寿（？—前447）。又《索隐》：“《编年》云：'不寿立十年见杀，是为盲姑。次朱句立。’”朱句在位37年。是不寿后为朱句，非子翁也。
⑤不扬：《史记》：“王翁卒，子王翳立。”《竹书编年》也作“翳”。在位36年。不扬与翳或是团结东谈主。
⑥无彊（？—前333）：《史记》：“王翳卒，子王之侯立。王之侯卒，子王无彊立。”《索隐》：“《编年》云：'翳三十三年迁于吴，三十六年七月太子诸咎弑其君翳，十月粤杀诸咎粤滑，吴东谈主立子错枝为君。来岁，医生寺区定粤乱，立无馀之。十二年，寺区弟忠弑其君莽安，次无颛立。无颛八年薨，是为菼蠋卯。’故庄子云'越东谈主三弑其君，子搜患之，逃乎丹穴不愿出，越东谈主薰之以艾，乘以王舆’。乐资云'号曰无颛’。盖无颛后乃次无彊也，则王之侯即无馀之也。”知无彊之前尚有诸咎粤滑、子错枝、无馀之（莽安）、无颛等越君名堂。
⑦威王灭无彊：时在前334年。《史记·越王句践世家》：“楚威王兴兵而伐之，大北越，杀王无彊，尽取故吴地至浙江……越以此散，诸族子争立，或为王，或为君，滨于江南海上，服朝于楚。”
⑧之侯：张觉《吴越春秋校注》认为“王子侯”即“子玉”，为无彊之子。按，据《史记》和《竹书编年》，之侯即子搜（无颛）。在位12年。
⑨尊：《吴越春秋》：“彊卒，子玉。玉卒，子尊。尊卒，子亲。”尊为无彊之孙，与此异。现将本书所列越王世系与《吴越春秋》《史记》及《竹书编年》对照列表如下，以备参考：
⑩南山：即会稽平地。因在州城之南户外，故称“南山”。
⑪八君：有误。见前注。
⑫二百二十四年：年数有误。越王句践都琅琊在前473年灭吴之后，至楚威王杀无彊在前334年，凡139年。按《竹书编年》，越幸驾琅琊在周贞定王元年（前468），周安王二十三年（前379），越王翳（不扬）幸驾于吴，都琅琊时间为89年。
【译文】
越王夫镡以上直到越王无馀，因为年代久远，世系无法记叙明晰。夫镡的犬子允常。允常的犬子句践，大霸称王，幸驾琅琊。句践的犬子与夷，其时称霸。与夷的犬子子翁，其时称霸。子翁的犬子不扬，其时称霸。不扬的犬子无彊，其时称霸，他率兵征伐楚国，被楚威王灭掉了。无彊的犬子之侯，暗里自强为君长。之侯的犬子尊，其时称为君长。尊的犬子亲，失去了国东谈主的赞助，楚国派兵征讨他，他逃到了会稽山。亲以上到句践，共八位君主，定都琅琊八十九年。无彊以上称霸，叫越王；之侯以下国势隐微，称为君长。
10.4句践小城，山阴城也①。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②，陆门四，水门一。今仓库是其宫台处也。周六百二十步，柱长三丈五尺三寸，溜高丈六尺③。宫有百户，高丈二尺五寸。大城周二十里七十二步，不筑北面。而灭吴，徙治姑胥台④。
山阴大城者，范蠡所筑治也，今传谓之蠡城。陆门三，水门三，决西北，亦有事⑤。到始开国时⑥，蠡城尽。
【注视】
①句践小城，山阴城也：小城，越国王城。秦汉后为山阴县治所在地，故称山阴城。
②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：《吴越春秋》作“周千一百二十一步”。以古代三百步为一里计，两书收支近一里。疑首个“二”字为“三”之误，当以《吴越春秋》为是。
③溜：下屋檐。
④徙治姑胥台：与幸驾琅琊有矛盾。姑胥台，见《记吴地传》3.2注⑤。
⑤决西北，亦有事：《吴越春秋·句践归国传说》：“外郭筑城而缺西北，示服事吴也，不敢遏止。内以取吴，故缺西北，而吴不知也。”决，通“缺”。
⑥始开国：西汉末新皇帝王莽年号，公元8—13年。
【译文】
句践小城即今之山阴县城。周长三里二百二十三步，有四座陆门，一座水门。当今的仓库等于其时宫殿的古迹。宫殿周长六百二十步，殿柱长三丈五尺三寸，下屋檐高一丈六尺。宫殿有一百扇门，门高一丈二尺五寸。大城周长二十里七十二步，不修筑北面的城墙。灭掉吴国以后，幸驾到原吴国的姑胥台。
山阴大城是范蠡主办修建的，当今东谈主们称它为蠡城。有三座陆门，三座水门，莫得修筑西北面的城墙，亦然有事因的。到了王莽始开国的时候，山阴大城照旧毁圮殆尽。
10.5稷山者①，句践斋戒台也②。
龟山者③，句践起怪游台也。东南司马门④，因以炤龟⑤。又仰望天气，不雅天怪也⑥。高四十六丈五尺二寸⑦，周五百三 十二步，今东武里。一曰怪山⑧。怪山者，往古整夜自来，民怪之，故谓怪山。
驾台⑨，周六百步，今安城里⑩。
离台⑪，周五百六十步，今淮阳里丘⑫。
好意思东谈主宫⑬，周五百九十步，陆门二，水门一，今北坛利里丘土城，句践所习教好意思女西施、郑旦宫台也⑭。女出于苎萝山⑮，欲献于吴，自谓东垂僻陋，恐女朴鄙，故近大路居。去县五里。
乐野者，越之弋猎处，大乐，故谓乐野⑯。其山上石室，句践所休谋也⑰。去县七里。
中指台马丘⑱，周六百步，今高平里丘。
东郭外南小城者，句践冰室⑲，去县三里。
句践之出入也，王人于稷山⑳，往从田庐；去从北郭门，炤龟龟山；更驾台，驰于离丘，游于好意思东谈主宫；兴乐中宿，过历马丘，射于乐野之衢；走犬若耶(21)，休谋石室；食于冰厨(22)，领功铨土(23)。已作昌土台(24)。藏其形，隐其情。一曰：冰室者，是以备膳羞也。
【注视】
①稷山：《太平六合记》引《郡国志》：“秽山，又名稷山，越王种菜于此。”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薄父墓，《史记索隐》云：顾氏按，《冢墓记》薄父墓会稽西北山上。今又有《兆域正义》云：《括地志》，檝山在会稽西北三里，又名稷山，唐时山阴县也。”
②斋戒：古东谈主在祭祀时沐浴更衣，戒其嗜欲，以示诚敬。
③龟山：又名怪山，亦曰飞来山。为句践时期的占卜风光。按，龟山有二：一在今绍兴城西南约2公里傍边南山头村，有一山，其形如龟，俗呼为龟山。又其状如印，称为印山。一在绍兴城内，即今之塔山。
④司马门：王宫的外门，为掌管军政的官员驻地。此所言“东南司马门”，据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，当为句践小城之西门。其位置在龟山之东南。
⑤炤龟：即用龟甲占卜。卜时灼龟甲，视其裂纹以判福祸。古东谈主每有军事行动，必事前占卜。炤，同“照”。
⑥不雅天怪：不雅察天文星象的变异情况以定福祸。为古代占星术。
⑦高四十六丈五尺二寸：高度恐有误。以汉制4.5尺折合1.06米计，高达110米，以其时越国的建筑水平，还难达到如斯高度。疑“十六”为衍文，试验高度应为“四丈五尺二寸”，折合10.6米，为三层楼。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“越起灵台于山上，又作三层楼以望云物”可证。
⑧怪：奇怪。这是越国后期外侨风光的迤逦响应。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“亦云：越王无彊为楚所伐，去瑯邪，止东武，东谈主随居山下。”
⑨驾台：句践停放车驾之所。今其址未详。按，置车驾为出入之通俗，据下文“更驾台，驰于离丘”，应与离台不远，近大路。
⑩安城里：里名。《吴越春秋》作“驾台在于成丘”。今未详。
⑪离台：句践馆客东谈主之所。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东南二里。”
⑫淮阳里：《吴越春秋》徐天祜注：“《越旧经》：'淮阳宫在会稽县东南三里。’”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淮阳里，又名淮阳宫……今会稽县北三里甘滂巷北也。”又“衢巷”：“甘雨坊，耆旧云：古甘滂巷是。”按，据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，甘雨坊在静林坊西南，今西咸欢河北偏。
⑬好意思东谈主宫：后称西施山。今绍兴城东迪荡新城内。山在建绍兴钢铁厂时已平毁。
⑭西施、郑旦：越国好意思女。
⑮苎萝山：在浙江诸暨城南。山上今筑有西施殿。
⑯乐野：越王猎苑。《水经注》：“湖北有三小山，谓之鹿野山，在县南六里。按《吴越春秋》，越之麋苑也。”今绍兴越城区稽山街谈凌家山村一带，有鹿池山，旧传越王养鹿于此，因俗呼鹿墅山。今称六寺山。
⑰其山上石室，句践所休谋也：休谋，休息。石室，《水经注》：“（乐野）山有石室，言越王所游息处矣。”
⑱中指台：又称中宿台，《吴越春秋》徐天祜注：“《越旧经》：'中宿台在会稽县东七里。’”《乾隆绍兴府志》：“台在高平里，会稽县东十里。”今绍兴越城区皋埠镇丰光村，原称高平村。村北原有越营山。
⑲冰室：见《记吴地传》3.6注②。
⑳王人：同“斋”，斋戒。
㉑若耶：地名。在今浙江绍兴平水镇。有若耶山、若耶溪（今称平水江）。
㉒食（sì）于冰厨：食，拿东西给东谈主吃。冰厨，即冰室。酷爱是献猎物告祭于祖先灵前，祭毕，分赏给世东谈主。《楚辞》王逸注：“东谈主君为政举事，必告于宗庙，议之于明堂也。”
㉓领功铨土：即论功行赏。领，领取，禁受。铨土，量度功劳大小赏给地盘。此“铨土”应是对狩猎“战利品”的表彰。
㉔昌土台：台名，未详。昌土，歌颂地盘长养万物，邦国昌盛好意思好。
【译文】
稷山是越王句践斋戒台的所在地。
龟山，越王句践在上头建了一座怪游台。龟山的东南是小城的司马门，因此，每有军事行动就会在龟山上用龟甲进行占卜。又在台上仰望天象，不雅察天文星象的变异情况，来瞻望福祸。游台高四丈五尺二寸，周围五百三十二步，就在当今的东武里。也有东谈主叫它怪山。这座怪山，说是邃古时候一天夜里从别处飞来，老庶民合计尽头奇怪，是以叫它怪山。
驾台周长六百步，在当今安城里。
离台周长五百六十步，即当今淮阳里土丘地点。
好意思东谈主宫周围五百九十步，有二座陆门，一座水门，即当今北坛利里小山的土城，是越王句践西席好意思女西施、郑旦的宫台。两个好意思女出自诸暨的苎萝山，想要献给吴王夫差，越王句践合计越国地处偏僻狭隘的东海边，只怕好意思女粗鄙浅陋，是以叫她们居住在大路边以增长见识。距离山阴县治五里。
乐野是越王句践围猎的地点，围猎时很焕发，是以叫作念乐野。山上有一间石头垒砌的屋子，是越王句践打猎后休息的地点。距离山阴城七里。
中宿台马丘，周围六百步，即当今的高平里土丘。
东郭门外偏南有一座小城，是当年越王句践祭祀祖先时备办祭品的地点。距离山阴城三里。
越王句践的出入行动，往往是先在稷山沐浴斋戒，经过田庐，从北郭门出去，到龟山灼龟甲占卜；在驾台更换装璜，快马跑向离丘，到好意思东谈主宫督查歌舞西席；再到中宿台观赏音乐，然后经过马丘，在乐野的林间小径上射猎；又带着猎狗到若耶溪边围猎，累了到石室休息斯须；临了将猎物献祭给祖先，祭祀完毕，按照功劳大小将猎物分赏给群臣。诸事完毕，建了一座昌土台。藏起军事西席的形迹，隐下复仇雪耻的意图。另一种说法，冰室是储备食物的地点。
10.6浦阳者①，句践军败失众，懑于此。去县五十里。
夫山者②，句践绝粮，困也。其山上大冢，句践庶子冢也③。去县十五里。
句践与吴战于浙江之上，石买为将④。耆老、壮出息谏曰：“夫石买，东谈主与为怨，家与为仇，贪而好利，细东谈主也，无长策。王而用之，国必不遂。”王不听，遂遣之。石买刊行至浙江上，斩杀无罪，欲专威服军中，动摇将率⑤，独专其权。士众震惊，东谈主不自聊。兵法曰：“视民如婴儿，故可与赴深溪。”士众鱼烂而买不知⑥，尚犹峻法隆刑⑦。子胥独见可夺之证⑧，变为奇谋，或北或南，夜举火击饱读，画陈诈兵⑨。越师溃坠，政令不行，反水乖离⑩。还报其王，王杀买，谢其师⑪，号声闻吴。吴王震惊，子胥私喜：“越军败矣。胥闻之，狐之将杀，噆唇吸齿⑫。今越句践其已败矣，君主安意，越易兼也。”使东谈主入问之，越师请降，子胥不听。越栖于会稽之山，吴退而围之⑬。句践喟然，用种、蠡计，转死为霸。一东谈主之身，福祸更至；兴衰存一火，在于用臣；治谈万端，要在得贤。
越栖于会稽日，行成于吴，吴引兵而去。句践将降，西至浙江，待诏入吴，故有鸡鸣墟⑭。其入辞曰：“一火臣孤句践，故将士众，入为臣虏。民可得使，地可得有。”吴王许之。子胥震怒，目若夜光，声若哮虎：“此越未战而服，天以赐吴，其逆天乎？臣唯君主急剬之⑮。”吴王不听，遂许之浙江是也⑯。
【注视】
①浦阳：浦阳江。源于浙江浦江花桥乡高塘村。古浦阳江，自诸暨参预萧山后，向北流经临浦镇，继而东北流入钱塘江。后因江潮涌塞，分流向东折入山阴县钱清镇，再向东南，积贮兰溪、若耶溪等水，与曹娥江交织。明代宣德、成化时，修筑临浦坝、麻溪坝，开凿碛堰山，从此浦阳江水从临浦镇折向西北，经闻家堰顺利汇入钱塘江，即为今之浦阳江。时越都在诸暨。
②夫山：失考。张宗祥注：“以去县十五里正之，此当指会稽山而言。《嘉泰会稽志》：'会稽山在县东南十三里。’《史记》'败之夫椒，越王乃以余兵五千东谈主，保栖于会稽，吴王追而围之’，正此山也，故云绝粮困也。惟会稽山有茅山、衡山、覆鬴山、苗山、涂山、防山、镇山、栋山诸异名，无夫山之名。疑有脱误。”
③庶子：指嫡宗子除外的犬子。
④石买：见《外列传范伯》8.2注④。
⑤动摇：任意调节、贬责。将率：将领。率，主将，首长。《荀子·富国》：“将率弗成则兵弱。”
⑥鱼烂：像死鱼相似溃烂。指军心涣散，不可打理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：“河决不可复壅，鱼烂不可复全。”司马贞《索隐》：“宋均曰：'言如鱼之烂，从内而出。’”
⑦峻法隆刑：严法严刑。峻，严厉。隆，指进度深，狰狞。
⑧证：现象，迹象。
⑨画陈：是说调节戎行，变换步地。画，计较。陈，同“阵”，军阵。
⑩乖离：不和，分离。亦作“乖戾”。
⑪谢：谢罪。此指作念检查。
⑫噆（cǎn）唇吸齿：咬着嘴唇和牙齿。噆，咬。吸，通“翕”，收缩，照管。
⑬退：张宗祥曰：“'退’疑'追’字之讹。”
⑭鸡鸣墟：地名。今浙江杭州滨江区浦沿街谈有鸡鸣山，或曰即鸡鸣墟故址。
⑮唯：但愿。剬：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：“依鬼神以剬义。”张守贞《正义》：“剬，古'制’字。”裁断，决断。
⑯浙江：今之钱塘江。
【译文】
浦阳江，越王句践当年被吴国戎行击败失去众心，退到这里时忧愤不已。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
夫山是越王句践被吴国戎行围困的地点，导致粮谈断交。山上有一座大墓，是句践小犬子的茔苑。距离山阴县十五里。
越王句践与吴国戎行在钱塘江边斗殴，任命石买为大将。那些言过其实的老东谈主和有实力的成年东谈主都劝说越王：“石买为东谈主，哪个东谈主跟他战斗就跟哪个东谈主构怨，哪家跟他走动就跟哪家有仇，打算而嗜利如命，是一个典型的小人，根柢莫得高妙的策略。大王如果任他为将，国度将会毁在他的手里。”越王句践不听劝告，照旧派他去管辖戎行。石买传令戎行启航，来到钱塘江畔，草菅人命，想用专制技巧在戎行中缔造威势，纵脱调节、贬责将领，支配大权。广大将士心胸震惊，东谈主东谈主自危，合计莫得性命保险。兵法上说：“看待环球像看待婴儿那样，环球就会跟你一谈不避汤火。”越军崎岖已军心涣散，不可打理，但石买却莫得察觉，仍然用严厉的军法、狰狞的刑罚对待将士们。这时伍子胥看到了不错击败越军夺取告成的迹象，于是他一改两军对阵的战术，使用出东谈主预感的策略：调节戎行，斯须出当今北边，斯须出当今南边，夜深点起火炬，擂起战饱读，延续变换步地，树立疑兵。不久越国戎行溃乱古老，军令无东谈主执行，顺服的、逃逸的乱作一团。有东谈主把情况回报给越王，越王杀了石买，又向将士们作了检查，欢跃之声传进吴国的军营。吴王夫差十分震惊，伍子胥却偷偷欢畅：“越国戎行照旧败了。我听说狐狸将被杀死的时候，就会咬着嘴唇和牙齿发出叽叽的叫声。当今越王句践照旧败了，大王请释怀，沦陷越国事很容易的了。”派东谈主到越国军营去旁观，越国戎行央求顺服，伍子胥莫得搭理。越王句践只得带着残兵栖身在会稽山上，吴国戎行贯注山下把他们团团围住。越王句践喟然嗟叹，罗致了文种、范蠡乞降存国的策略，终于从沦陷的边际振荡成为称雄一方的霸主。在团结个东谈主的身上，福祸轮流着来到。证实一个国度的兴衰存一火，就在于使用什么样的大臣；治理国度的意思意思说一千谈一万，要害在于能得到贤臣的辅佐。
越王句践栖身在会稽山的时候，向吴王夫差乞降，吴王喜悦和议，退兵归国。越王句践将要去吴国纳降，西行到钱塘江边，恭候参预吴国的诏书，一直比及次日凌晨鸡鸣时刻，是以留住了鸡鸣墟的地名。他参预吴国后对吴王夫差说：“一火国贱臣句践，将率领整体臣民，归顺于您，作念您的奴仆。庶民凭您使唤，地盘归您统统。”吴王禁受了句践的顺服。关联词伍子胥听后震怒，眼睛像暗夜里辐射出来的光辉，声息像老虎在吼怒：“越国还莫得交锋就顺服了，这是老天爷要把越国表彰给吴国，难谈不错相悖天意吗？我但愿大王快下决心。”吴王不听伍子胥的劝告，喜悦越王的乞降并轨则钱塘江为两国的疆界。
10.7阳城里者①，范蠡城也。西至水路，水门一，陆门二。
北阳里城②，医生种城也，取土西山以济之③。经百九 十四步④。或为南安⑤。
富阳里者，外越赐义也⑥。处里门⑦，好意思以练塘田⑧。
安城里高库者⑨，句践伐吴，禽夫差⑩，以为胜兵⑪，筑库高阁之。周二百三十步，今安城里。
故禹宗庙，在小城南门外大城内⑫。禹稷在庙西⑬，今南里⑭。
独山大冢者⑮，句践自治以为冢。徙琅琊，冢不成。去县九里。
麻林山⑯，又名多山。句践欲伐吴，种麻以为弓弦，使王人东谈主守之，越谓王人东谈主“多”，故曰“麻林多”，以防吴⑰。以山下田封元勋。去县一十二里。
会稽山上城者⑱，句践与吴战，大北，栖其中。因以下为目鱼池⑲，其利不租。
会稽山北城者⑳，子胥浮兵以守城是也(21)。
若耶大冢者，句践所徙葬先君夫镡冢也，去县二十五里。
【注视】
①阳城里：里名。今其址未详。从下文“山阴故水谈，出东郭，从郡阳春亭”看，因城“西至水路”，疑在古若耶溪东岸，今绍兴城东。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山阴阳里城，地名阳城里。”
②北阳里城：今其址未详。阳里城有二：范蠡之城在南，文种之城在北。
③济：成。
④经百九十四步：《嘉泰会稽志》引《越绝》作“径百九十四步”，张宗祥校本亦作“径”。
⑤南安：里名。其地未详。
⑥义：收复的善举。
⑦里门：古制以25家为里，聚族而居，周围筑有围墙，建有里门，定时启闭，是以“里”又称“闾”，设里正或里长一东谈专揽理里内事务。
⑧好意思：赞扬，表彰奖励。练塘：地名。今名联塘，属绍兴上虞区东关镇。
⑨安城里：见10.5注⑩。
⑩禽：同“擒”。
⑪胜兵：战胜敌东谈主的火器，也包括战利品。
⑫故禹宗庙，在小城南门外大城内：禹宗庙，即禹庙。疑即句践宗庙。今禹庙在绍兴城东南6公里会稽山北麓，禹陵在庙旁。
⑬禹稷：越国社坛。今其地不可考。
⑭南里：里名。未详。
⑮独山大冢：疑今绍兴城东南九里村之独山。今称玉山。
⑯麻林山：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西南十五里。”《乾隆绍兴府志》引《一统志》：“在山阴县西南十五里。”今未详。大约位置在今绍兴柯桥区兰亭镇（原娄宫）一带。
⑰防吴：即“备吴”。是越国复仇的备战。
⑱会稽山上城：方杰主编《越国文化》以为在绍兴城南20公里，今绍兴柯桥区平水镇平阳村，是句践入吴为质归国之前的越国临时都城。
⑲目鱼池：养鱼池。目，通“牧”。《嘉泰会稽志》称为南池，云：“南池在县东南二十六里。会稽山池有崎岖二所，旧经云'范蠡养鱼于此’……今上坡塘村乃上池。”
⑳会稽山北城：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《旧经》：'吴王城在会稽县东一十里，夫差围句践于会稽山，伍员筑此城以屯兵。’”当在今绍兴越城区皋埠镇。
㉑浮兵：屯兵。指暂时的屯兵。
【译文】
阳城里是当年范蠡城所在地。范蠡城往西通向水路，有一座水门，两座陆门。
北阳里城是医生文种的城，是取来西山的土壤筑成的。城中的骨干谈有一百九十四步长。有东谈主称这里为南安里。
富阳里是表彰给收复的外越东谈主居住的地点。为表彰他们的归义步履，让他们居住在富阳里的门边，还用练塘地点的田表彰给他们。
安城里有一座造得很高的仓库，当年句践挞伐吴国，捉住了吴王夫差，句践把战争中使用的武器作为告成的绚丽，建造了一座仓库重视了起来。仓库周围二百三十步，在当今的安城里。
原大禹的神庙在句践小城的南门外、山阴大城之内。社稷坛在庙的西边，当今叫南里。
独山大墓是越王句践为我方修建的陵墓，因为幸驾琅琊，墓莫得修成。距离山阴县九里。
麻林山一叫多山。越王句践要挞伐吴国，栽植苎麻来制作弓弦，派遣迁入越国的王人国东谈主去防守，越东谈主称王人东谈主为“多”，是以叫作“麻林多”。这是挞伐吴国的备战。将山下的田表彰给有功之臣。距离山阴县十二里。
会稽山上城，是当年越王句践在跟吴邦交战中惨败，退却会稽山时栖身的地点。在城边挖了一个养鱼池，获利的鱼类专供城中戎行食用，不另收租税。
会稽山北城，是当年伍子胥为围困句践所修筑的临时屯兵的城。
若耶大墓，是当年越王句践从别处迁葬来的祖父夫镡的茔苑。距离山阴县二十五里。
10.8葛山者①，句践罢吴②，种葛，使越女织治葛布，献于吴王夫差。去县七里。
姑中山者③，越铜官之山也，越东谈主谓之铜姑渎④。长傻头傻脑十步，去县二十五里。
富中大塘者⑤，句践治以为义田⑥，为肥沃，谓之富中。去县二十里二十二步。
犬山者⑦，句践罢吴，畜犬猎南山白鹿，欲得献吴，神不可得，故曰犬山。其高为犬亭。去县二十五里。
白鹿山⑧，在犬山之南，去县二十九里。
鸡山、豕山者⑨，句践以畜鸡豕，将伐吴，以食士也。鸡山在锡山南⑩，去县五十里。豕山在民山西⑪，去县六十三里。洹江以来属越⑫，疑豕山在馀暨界中⑬。
练塘者⑭，句践时采锡山为炭，称“炭聚”，载从炭渎至练塘⑮，各因事名之。去县五十里。
【注视】
①葛山：传为句践种葛处。《嘉泰会稽志》云：“葛山，去县东一十里。”《吴越春秋》徐天祜注：“会稽县东十里有葛山。”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东十里，射的山北。”今绍兴城东南十里龙舌咀村之葛山头，疑为越之葛山。
②罢吴：罢于吴，即被吴王无罪开释。
③姑中山：越国冶铸风光。今其址未详。据里程预见，当在今绍兴柯桥区平水镇。
④渎：河沟。
⑤富中大塘：《绍兴县志》：“在绍兴东部。东界富盛江，南至会稽山麓，西临平水江，北为山阴古水谈。面积约51时常公里，其中平原耕大地积约40时常公里。”塘，堤坝。
⑥义田：公田，即指用于公益的田产。
⑦犬山：俗名狗山，今名吼山，在绍兴城东12公里的皋埠镇吼山村。
⑧白鹿山：在吼山南数里。山因产白鹿得名。
⑨鸡山、豕山：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鸡山在县东南五十里，俗称鸡笼山。”与下句“鸡山在锡山南”合。豕山，张宗祥注：“豕山，在余暨界中，《名胜志》：'与苎萝山相对，《越绝书》鸡山、豕山，句践以畜鸡豕者，俗讹鸡山为金鸡。’宗祥案，今在诸暨县北界。”
⑩锡山：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在县东五十里。旧经云：越王采锡于此。”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此山去宝山不远，意宝山之名或取此。”《绍兴县志》：“在县东南攒宫宝山隔邻。”
⑪民山：其地未详。
⑫洹（huán）江：即沿江。前文有“许之浙江”语，又说“在余暨界中”，此江当为钱塘江。以来：来，当为“东”之讹。
⑬疑豕山在余暨界中：余暨，萧山（今杭州萧山区）。秦时属诸暨，西汉景帝时刻诸暨北部为余暨县，亦称下诸暨。按，此句为后东谈主注视语。
⑭练塘：见10.7注⑧。
⑮炭渎：《吴越春秋》：“吴封地百里于越，东至炭渎。”徐天祜注：“《越旧经》：'炭渎在会稽县东六十里。’《会稽志》作'炭浦’。”
【译文】
葛山是越王句践被吴王夫差开释归国后，派东谈主种葛的地点。他叫越国妇女们织好葛布，作为礼物送给吴王夫差。距离山阴县七里。
姑中山是越国管理铜业的官署所在地，越国东谈主称它为铜姑渎。沿渎沟长傻头傻脑十步。距离山阴县二十五里。
富中大塘是当年越王句践组织东谈主力开辟出来的公田，因为地盘豪阔生产丰饶，是以叫富中。距离山阴县二十里二十二步。
犬山，当年越王句践被吴王开释归国后，养犬想猎取南山上的白鹿，献给吴王夫差。但白鹿十分灵敏，无法拿获，是以将养犬的山称为犬山。山上的亭子叫犬亭。距离山阴县二十五里。
白鹿山在犬山的南边，距离山阴县二十九里。
鸡山、猪山，越王句践辟为养鸡、养猪的牧场，准备在挞伐吴国的时候，宰给将士们吃。鸡山在锡山的南边，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猪山在民山的西面，距离山阴县六十三里。沿钱塘江以东属于越国的幅员，是以怀疑猪山在馀暨萧山县境内。
练塘，越王句践时砍伐锡山上的树木烧炭，叫作念“炭聚”，用船将炭从炭渎运送到练塘，炭聚、炭渎、练塘都是以所作念的事来取名的。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
10.9木客大冢者①，句践父允常冢也。初徙琅琊②，使楼船卒二千八百东谈主伐松柏以为桴③，故曰木客。去县十五里。一曰句践伐善材④，文刻献于吴⑤，故曰木客。
官渎者⑥，句践工官也。去县十四里。
苦竹城者⑦，句践伐吴还，封范蠡子也。其僻居，径六十步。因为民治田，塘长千五百三十三步。其冢名土山。范蠡苦勤功笃，故封其子于是，去县十八里。
北郭外路南溪北城者，句践筑饱读钟宫也⑧，去县七里。其邑为龚钱⑨。
舟室者⑩，句践船宫也，去县五十里。
【注视】
①木客大冢：相传为越王允常的陵墓。木客，今曰“木栅”，兰亭镇里木栅村“印山越国王陵”，或曰即木客大冢。现为天下重心文物保护单元。
②琅琊：见《传说技艺》1.3注⑤。
③楼船卒：水军士兵。桴（fú）：木排子。
④善材：良材，优质木料。
⑤文刻：绘上图案，刻上斑纹。
⑥官渎：越国管理手工业的官署。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官渎在县西北一十里。”
⑦苦竹城：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云：“山阴县有苦竹里，里有旧城，句践封范蠡子之邑。”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在山阴县之西南二十九里。”今兰亭镇古筑村疑即其地。
⑧饱读钟宫：疑即钟饱读楼。《水经注》所说之“雷门”或因饱读钟宫而得名。
⑨龚钱：地名，失传。
⑩舟室：船宫，船厂。
【译文】
木客山大墓是句践父亲允常的茔苑。当初幸驾琅琊，派出水军士兵两千八百东谈主上山砍伐松柏扎成木排子，是以把这座山叫作念木客山。距离山阴县十五里。另一种说法，是句践派东谈主到山上砍伐优质木料，准备刻上斑纹图案献给吴王夫差，是以叫木客山。
官渎是越国手工业管理处。距离山阴县十四里。
苦竹城是越王句践挞伐吴国回想后封给范蠡犬子的地点。他的居所偏处一隅，直径惟有六十步。而为老庶民造田，却修筑了一条长一千五百三十三步的堤坝。他的茔苑名叫土山。范蠡丰功伟绩，是以把他的犬子封在这里。距离山阴县十八里。
北郭门外谈路以南、河以北有一座小城，是越王句践时建造的钟饱读楼。距离山阴县七里。那地点当今叫龚钱里。
舟室是越王句践的船厂。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
10.10民西大冢者，句践客秦伊善炤龟者冢也，因名冢为秦伊山①。
射浦者②，句践教习兵处也。今射浦去县五里。射卒陈音死，葬民西，故曰陈音山③。
种山者④，句践所葬医生种也。楼船卒二千东谈主，钧足羡，葬之三蓬下⑤。种将死，自策⑥：“后有贤者，百年而至，置我三蓬，自章后世⑦。”句践葬之，食传三贤⑧。
巫里⑨，句践所徙巫为一里，去县二十五里。其亭祠今为和公群社稷墟⑩。
巫山者⑪，越⑫，神巫之官也，死葬其上，去县十三里许。
六山者⑬，句践铸铜，铸铜不烁⑭，埋之东阪。其上马棰⑮，句践遣使臣取于南社⑯，徙种六山，饰治为马棰，献之吴。去县三十五里。
江东中巫葬者⑰，越神巫无杜子孙也。死，句践于中江而葬之。巫神，欲使覆祸吴东谈主船。去县三十里。
【注视】
①“民西大冢”数句：民西大冢，术士秦伊墓。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灼龟公冢，越绝曰：'句践客秦伊善灼龟者。’疑此是。而其冢曰秦伊山，未详。案《十谈志》，当在龟山下。”今绍兴城西南约2公里傍边南山头村有一山，其形如龟，俗呼为龟山。又其状如印，称为“印山”。疑即秦伊墓所在。
②射浦：又名射渎。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南五里。”今其地失考。
③“射卒陈音”数句：陈音，楚国东谈主，善于骑射，为越国骑射评释。陈音山，陈音葬处。《吴越春秋》：“陈音死，越王伤之，葬于国西，号其葬所曰陈音山。”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陈音山，在府城西南四里许。”按：据“民西”地名，应与秦伊墓相近。在今绍兴鉴湖镇南山头村一带。
④种山：相传为越医生文种葬所，因以为名。或曰即卧龙山（府山），山北有文种墓。
⑤“楼船卒”数句：楼船卒，见10.9注③。钧足羡，《吴越春秋》：“越王葬种于国之西山，楼船之卒三千余东谈主，造鼎足之羡，或入三峰之下。”钧足即鼎足。羡，墓谈。三蓬，地名。一说三座山脊。
⑥策：用蓍草占卜。
⑦章：表彰，显扬。
⑧食：俸禄，此指祭祀。传：传布，流传。《礼记·祭统》：“有善而弗知，不解也；知而弗传，不仁也。”三贤：疑即范蠡、文种、计倪。
⑨巫里：地名。巫里与巫山当相去不远，疑在今越城区斗门镇境内。
⑩和公群社稷墟：和公群，今未详。疑“和公”为“公和”二字倒，“公和”二字或为“会稽”二字之讹，“群”为“郡”之讹。社稷墟，社坛古迹。
⑪巫山：又名梅山，即今绍兴城北郊的梅山。海拔79.6米。为越国巫觋行径及死葬之处。
⑫越（piān）：越国掌巫之官。
⑬六山：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东北二十里。高广寻丈，垒列泽中……唐天宝六年，改为句践山。今上有六山铺。”
⑭句践铸铜，铸铜不烁：按，《嘉泰会稽志》卷九“六山”条引《越绝书》作“句践铸剑，铜不铄”，从文义看，应以《会稽志》所引为是。烁，通“铄”，溶化金属。
⑮马棰（chuí）：马鞭。棰，鞭子。
⑯南社：社，地盘神，此指祀地盘神之所。其址未详。《云门志略·古迹》：“盘古社木，在云门庙宇坊之前，有木数株，其大数围，枝杈蒙茸，守秘天日，意是晋唐间物也。其下为盘古皇社地，坛而不屋。”疑为南社古迹。
⑰江东中：江，指浦阳江（钱清江），后文“中江”可释为两江（钱清江和曹娥江）之间。神巫无杜葬所疑在今斗门镇三江村一带。
【译文】
民西大墓是越王句践请来的擅长占卜的阴阳先生秦伊的茔苑，后东谈主便称它为秦伊山。
射浦是越王句践西席士兵骑射的地点。当今的射浦距离山阴县五里。骑射评释陈音身后，埋葬在民西，东谈主们因此称其为陈音山。
种山是越王句践埋葬医生文种的地点。其时动用了水军士兵二千东谈主，挖了像鼎足似的三条墓谈，把文种葬在三蓬底下。文种将死时，我方卜了一卦，说：“今后一百年，有贤东谈主到来；把我葬在三蓬下，天然会人死留名。”越王句践居然把他葬在此地，并把他作为三位贤臣之一，按期祭祀，宣扬其事迹。
巫里，是越王句践把巫觋齐集迁到一个地点居住，形成的一个村庄。距离山阴县二十五里。那里原来的亭台祠庙当今是会稽郡社稷坛古迹。
巫山是越国管理巫觋的官员身后所葬之山。距离山阴县十三里傍边。
六山是越王句践铸剑的地点，有些铜块莫得溶化，工匠们就把这些莫得溶化的铜块埋在东山坡。山上生产竹制马鞭，是句践派东谈主把竹子从南社移种到六山的，把竹子作念成马鞭，献给吴王夫差。距离山阴县三十五里。
浦阳江以东、曹娥江以西的中间地带，有一块巫师的葬地，所葬的是越国大巫师无杜的子孙。无杜子孙身后，句践把他们葬在两江的中间。巫师无所不能，句践把他们葬在这里是想让他们颠覆吴国戎行的船只。距离山阴县三十里。
10.11石塘者①，越所害军船也②。塘广六十五步，长三百五十三步。去县四十里。
防坞者③，越是以遏吴军也④。去县四十里。
杭坞者⑤，句践杭也。二百石长⑥，买卒七士东谈主⑦。度之会夷⑧。去县四十里。
涂山者⑨，禹所取妻之山也，去县五十里。
朱馀者⑩，越盐官也。越东谈主谓盐曰“馀”。去县三十五里。
句践已灭吴，使吴东谈主筑吴塘⑪，东西千步，名辟首。后因以为名曰塘。
独妇山者⑫，句践将伐吴，徙寡妇致独山上，以为死士示⑬，得专一也。去县四十里。后说之者，盖句践是以游军士也。
马嗥者⑭，吴伐越，谈逢大风，车败马失，骑士堕死，匹马啼嗥，事见吴矣⑮。
浙江南路西城者，范蠡敦兵城也⑯。其陵固可守，故谓之固陵⑰。是以然者，以其大船军所置也。
【注视】
①石塘：石块砌筑的堤坝。
②害：通“辖”，管辖，管理。
③防坞：越国水上军事门径，如栅栏、木桩之类。
④遏：欺压。
⑤杭坞：为句践军船出入的港湾。杭，同“航”。坞，泊船的港湾，即今之船厂。
⑥二百石：“石”疑为“步”之讹。
⑦买卒：疑为“舟卒”（前称“楼船卒”）。七士东谈主：疑为“七十东谈主”之讹。
⑧度：通“渡”。之：到。会夷：见3.4注⑳。
⑨涂山：传为禹结婚处。涂，亦作“涂”“嵞”。《吴越春秋》徐天祜注：“《会稽志》：'涂山在山阴县西北四十五里。’”或说城西北四十五里安昌镇之西扆山即涂山。按，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，涂山、西馀山（即西扆山）为两座山。
⑩朱馀：越国盐务所在地。今绍兴城北35里有朱储村，疑即越国滨海盐场。陈桥驿认为“朱储”即《越绝书》的“朱馀”，为於越盐官所在。
⑪吴塘：为一土筑拦蓄堤坝。在今绍兴柯桥镇湖塘。
⑫独妇山：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蜀阜山，在县北三十五里……《十谈志》云：句践以寡妇居此，令军东谈主游焉，又名独妇山。”《万历绍兴府志》：“在府城西北四十五里。”
⑬死士：见10.2注⑥。
⑭马嗥：张宗祥注：“《名胜志》：马嗥城在海盐县治东南三百步。”
⑮事见吴矣：钱培名曰：“'事见吴史’，'史’原误'矣’，依《汉魏丛书》《逸史》本改。”乐祖谋校：“'矣’，吴本作'史’。”
⑯敦：通“屯”，屯驻，贯注。
⑰固陵：后作“西陵”。今杭州萧山区西兴镇西北铁岭关即固陵城古迹。
【译文】
石塘是越国靠岸军船的港湾。宽六十五步，长三百五十三步。距离山阴县四十里。
防坞是越国用来遏止吴国军船前进的门径。距离山阴县四十里。
杭坞是越国军船出入的航谈。航谈长二百步，派了七十个水兵管理。这条航谈一纵贯向杭州湾。距离山阴县四十里。
涂山是大禹结婚之山。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
朱馀是越国管理盐务的官衙所在地。越国东谈主把盐叫作念“馀”。距离山阴县三十五里。
句践沦陷吴国以后，派吴国东谈主修筑吴塘，坝从东到西长一千步，初名叫辟首。因为是吴国东谈主所筑，是以后东谈主照旧叫它吴塘。
独妇山，是越王句践将要挞伐吴国的时候，把寡妇们齐集迁到一座孤山上居住，使好汉们看了释怀，能专心一意地去斗殴。距离山阴县四十里。自后有东谈主说，这是越王句践在战前让军士们游玩享受的地点。
马嗥的来历：当年吴王夫差挞伐越国，行进的时候遇上暴风，车子被掀起，马匹跑散，骑士坠马而死，有一匹马在高处昂头哀嚎。事见前边对吴国史事的叙述。
钱塘江以南、大路以西有一座城，是范蠡当年屯兵的城。沿山筑城，坚固而便于提防，因此叫固陵。之是以坚固而便于提防，是因为那里还设防大宗的军船和士兵。
10.12山阴古故陆谈，出东郭，随直渎阳春亭①。山阴故水谈，出东郭，从郡阳春亭。去县五十里。
语儿乡，故越界，名曰就李②。吴强越地以为战地③，至于柴辟亭④。
女阳亭者⑤，句践入官于吴⑥，夫东谈主从，谈产女此亭，养于李乡⑦。句践胜吴，更名女阳，更就李为语儿乡。
吴王夫差伐越，有其邦，句践服为臣。三年，吴王复还封句践于越，东西百里，北乡臣事吴⑧，东为右，西为左。大越故界，浙江至就李，南姑末、写干⑨。觐乡北有武原⑩。武原，今海盐⑪。姑末，今大末。写干，今属豫章⑫。
自无馀初封于越以来，传闻越王子孙，在丹阳皋乡⑬，更姓梅，梅里是也。
【注视】
①直渎：山阴（今浙江绍兴）古陆谈和古水谈的启航点。在绍兴城东，具体位置失考。疑即今之直落江。疑若邪溪古谈至此直北出斗门，故称直渎。阳春亭：失考。或与阳城里、阳里城、淮阳里地名量度。
②“语儿乡”数句：语儿乡、就李：见3.5注②。张宗祥注：“语儿乡即就李，《公羊传》作醉李；《史记》作檇李。杜预曰：'今吴郡嘉兴县南有檇李城，即其地也。’《弘治嘉兴志》：'在相乡濮院西。’濮院即古檇李墟也，其地有范蠡坞。”
欧美视频毛片在线播放③强：强占，侵占。
④柴辟亭：见3.5注②。张宗祥注：“吴越相争，吴筑石门以拒敌，在今崇德县北二十里。此柴辟亭，当在崇德县界。”按，崇德县，今浙江桐乡西南崇德镇。
⑤女阳亭：张宗祥注：“《秀水县志》：学绣堰，在县西九里，河塘上有塔，塔东有女阳亭，后改为种玉亭。”按，秀水县，今浙江嘉兴。
⑥入官于吴：即“入宦于吴”。
⑦李乡：即就李乡。
⑧北乡：北向。乡，通“向”。此指城池坐南朝北。
⑨姑末：一作“姑蔑”“姑妹”。今浙江龙游北。写干：今江西余干。
⑩觐乡：觐，今作“鄞”。今浙江宁波。
⑪海盐：今浙江海盐。
⑫豫章：今江西南昌。
⑬丹阳：丹阳郡，治宛陵（今安徽宣州）。皋乡：今安徽六安。相传为皋陶所居，现县境有皋陶墓及祠。
【译文】
山阴县古代原来的陆路通谈，从东郭门出来，经直渎阳春亭。山阴县原来的水路通谈，也从东郭门出来，经过会稽郡的阳春亭。距离山阴县五十里。
语儿乡是原来越国的北疆，名叫就李。吴国侵占越国的地盘作为战场，一直到柴辟亭。
女阳亭，当年越王句践去吴国服劳役，夫东谈主陪同，走到这座亭子时生下了一个女儿，寄养在就李乡。句践沦陷吴国以后，就把亭名改为女阳亭，把就李乡改为语儿乡。
吴王夫差挞伐越国，占领了越国的地盘，越王句践作为奴仆到吴宫入伍。三年后，吴王夫差再把句践封回越国，给了他从东到西一百里地盘，北向称臣扶养吴国，以东为右，以西为左。大越原来的疆界，西至钱塘江一直到就李，南到姑末、写干，东至觐乡，北到武原乡。武原乡等于当今的海盐县。姑末等于当今的大末县。写干当今属于豫章郡。
自从无馀初封越地以来，传说越王的子孙，有迁居丹阳郡皋乡的，自后改姓梅，皋乡的梅里等于因此定名的。
10.13自秦以来，至秦元王链接年①。元王立二十年②；平王立二十三年③；惠文王立二十七年④；武王立四年⑤；昭襄王亦立五十六年⑥，而灭周赧王，周绝于此⑦；孝文王立一年⑧；庄襄王更号太上皇帝⑨，立三年；秦始皇帝立三十七年⑩，号曰赵政⑪，政，赵外孙；胡亥立二年⑫；子婴立六月⑬。秦元王至子婴，凡十王，百七十岁⑭。汉高帝灭之。治咸阳⑮，壹六合⑯。
【注视】
①自秦以来，至秦元王链接年：秦元王，秦自嬴驷（惠文王）始称王，此元王或是秦称王之后追谥。绝，乐祖谋校：“钱培名《笔记》疑'绝’当作'纪’。”按，据《史记》纪录，秦自襄公救周，周始命为诸侯，至秦孝公，历二十七君，世系明晰。
②元王立二十年：按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，元王当为秦献公（名师隰，前384—前362年在位）。立，在位。
③平王立二十三年：按《史记·秦本纪》，平王当为秦孝公（名渠梁，前361—前338年在位）。
④惠文王：名驷，前337—前311年在位。
⑤武王：名荡，前310—前307年在位。
⑥昭襄王：名稷，武王弟，前306—前251年在位。
⑦灭周赧王，周绝于此：秦昭襄王五十一年（前256）灭周，此后史家遂以秦王编年。周赧王，名延，周朝末代皇帝，前314—前256年在位。绝，一火。指世系断交。
⑧孝文王：名柱，继位一年（前250）即牺牲。
⑨庄襄王：名子楚，前249—前247年在位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：“庄襄王为秦质子于赵，见吕不韦姬，悦而取之，生始皇。”
⑩秦始皇帝：见《记吴地传》3.3注⑦。
⑪号曰赵政：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：“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于邯郸。及生，名为政，姓赵氏。”秦始皇帝母为赵国豪家女，因称赵姬。始皇初随母姓。
⑫胡亥：秦二世皇帝。于前210年7月继位，前207年8月被赵高杀害。
⑬子婴：赵高杀二世，立二世兄子子婴，贬号为秦王。前207年10月刘邦至霸上，秦王子婴顺服，秦一火。
⑭百七十岁：实178年。
⑮咸阳：秦都城。今陕西咸阳。
⑯壹：谐和。
【译文】
秦从立国以来到秦元王，世系延续链接。元王在位二十年；平王在位二十三年；惠文王在位二十七年；武王在位四年；昭襄王在位五十六年，灭掉了周赧王，周王朝总揽从此完毕；秦孝文王在位一年；庄襄王在位三年改称太上皇；秦始皇帝在位三十七年，他的名字叫赵政，因为他是赵国东谈主的外孙；胡亥在位二年；子婴在位六个月。从秦元王到秦王子婴，共十位王，历一百七十年。汉高帝灭掉了秦朝。定都在咸阳，六合归于一统。
10.14政使将魏舍、内史教攻韩，得韩王安①。政使将王贲攻魏，得魏王歇②。政使将王涉攻赵，得赵王尚③。政使将王贲攻楚，得楚王成④。政使将史敖攻燕，得燕王喜⑤。政使将王涉攻王人，得王人王建⑥。政更号为秦始皇帝⑦，以其三十七年，东游之会稽⑧。谈度牛渚⑨，奏东安（东安，今富春⑩），丹阳⑪，溧阳⑫，鄣故⑬，馀杭轲亭南⑭。东奏槿头⑮，谈度诸暨、大越⑯。以正月甲戌到大越，留舍都亭⑰。取钱塘浙江“岑石”⑱。石长丈四尺，南北面广六尺，东面广四尺，西面广尺六寸，刻丈六于越东山上⑲，其谈九曲，去县二十一里。是时，徙大越民置余杭、伊、攻□、故鄣⑳。因徙六合有罪適吏民(21)，置海南故大越处，以备东国外越(22)。乃更名大越曰山阴。已去，奏诸暨、钱塘，因奏吴(23)。上姑苏台，则治射防于宅亭、贾亭北(24)。年至灵(25)，不射，去，奏曲阿、句容(26)，度牛渚，西到咸阳，崩。
【注视】
①政使将魏舍、内史教攻韩，得韩王安：事在秦王政十七年（前230）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：“十七年，内史腾攻韩，得韩王安，尽纳其地，以其地为郡，命曰颍川。“内史教”《史记》作“内史腾”，无魏舍。
②政使将王贲攻魏，得魏王歇：事在秦王政二十二年（前225）。魏王歇，《史记》作“魏王假”。王贲，战国末年秦将，频阳（陕西富平东北）东谈主。秦将王翦子。封通武侯。
③政使将王涉攻赵，得赵王尚：事在秦王政十九年（前228）。“王涉”《史记》作“王翦”；“赵王尚”《史记索隐》作“赵王迁”。王翦，战国末秦将，王贲父。封武城侯。
④政使将王贲攻楚，得楚王成：事在秦王政二十四年（前223）。“王贲”《史记》作“王翦”。楚一火有二说：一说为前224年，秦将王翦、蒙武破楚军，虏楚王负刍，楚一火。一说为前223年，王翦、蒙武破楚军，昌平君死，楚一火。今从后说。“楚王成”或为“昌平君”。
⑤政使将史敖攻燕，得燕王喜：事在秦王政二十五年（前222）。“史敖”《史记》作“王贲”。
⑥政使将王涉攻王人，得王人王建：事在秦始皇帝二十六年（前221）。“王涉”《史记》作“王贲”。
⑦政更号为秦始皇帝：二十六年（前221）始，由“秦王政”编年改为“秦始皇帝”编年。
⑧三十七年，东游之会稽：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：“三十七年十月癸丑，始皇出游……十一月，行至云梦，望祀虞舜于九疑山。浮江下，不雅籍柯，渡海渚。过丹阳，至钱唐。临浙江，水波恶，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。上会稽，祭大禹，望于南海，而立石刻颂秦德。”
⑨牛渚：今安徽马鞍山西南采石矶。
⑩富春：今浙江富阳。三国吴黄武五年在富阳县设东安郡，七年废。今富阳西有东安镇。
⑪丹阳：见10.12注⑬。
⑫溧阳：今江苏溧阳西北旧县村市。
⑬鄣故：当为“故鄣”。见3.19注①。
⑭馀杭：秦置县，治所在今杭州馀杭区西南南苕溪南岸。轲亭：今未详。
⑮槿头：地名，今失考。以秦始皇所行阶梯看，当在钱塘江西岸富阳与杭州之间。
⑯诸暨、大越：即今浙江诸暨、绍兴越城区和柯桥区。
⑰都亭：秦汉时，乡村每十里设一亭，置亭长以掌步骤、民事及客旅往来。城内及城厢也设有此职，称“都亭”。绍兴城内原有都亭桥（今鲁迅中路与新建南路交织处），《嘉泰会稽志》：“《越绝》云，秦始皇……舍都亭。都亭之名始此。”
⑱钱塘浙江“岑石”：见3.18注④⑩。
⑲刻丈六于越东山上：钱培名曰：“原来'文’'立’二字作'丈六’，'栋’作'东’，并误。《书钞》作'刻立于大越栋山上’，疑《书钞》脱'文’字，此脱'大’字，或此'文’字即'大’字之讹，又错简在'立’字上耳。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会稽山又曰栋山，《越绝》云：栋，犹镇也。今本《越绝》无此句，疑当在此。'栋’字与《书钞》合，作'东’非也。今并据改。”按，检之宝庆《会稽续志》卷七《杂纪》“秦刻岑石”条作“刻文立于越东山上”。钱校不误。又按，栋山，《嘉泰会稽志》、宝庆《会稽续志》皆误作“东山”，疑为从音误。会稽山有“南山”之称，而无“东山”之名。以“栋”为是。《水经注》引《越绝》云“栋，犹镇也”，证实《越绝》本作“栋”。栋山，即会稽山。为扬州之镇山。今绍兴会稽山北麓有南镇庙古迹。
⑳置：安置。伊、攻□：查史书无伊、攻□地名。《记吴地传》：“乌程、馀杭、黝、歙、无湖、石城县以南，皆故大越徙民也。”疑“伊”即“黝（黟）”，今安徽黟县；“攻□”或即“攻吴”，乌程（今浙江湖州）春秋属吴，疑即“攻□”。
(21)有罪適（zhé）吏民：有罪而该被遣戍的仕宦和黎民。適，通“谪”。
(22)东国外越：此外越当指今浙江沿海岛屿上的越民。
(23)吴：今江苏苏州。
(24)治射防于宅亭、贾亭北：在宅亭、贾亭以北修筑射箭用的靶场。防，堤防。此指筑堤以作障蔽。
(25)年至灵：年底到灵，即在灵过年。灵，地名，疑即今江苏苏州西南灵岩山。山上有吴馆娃宫古迹。
(26)曲阿：今江苏丹阳。句容：今江苏句容。
【译文】
秦王政派大将魏舍、内史教攻灭韩国，俘获了韩王安。秦王政派大将王贲攻灭魏国，俘获了魏王歇。秦王政派大将王涉攻灭赵国，俘获了赵王尚。秦王政派大将王贲攻灭楚国，俘获了楚王成。秦王政派大将史敖攻灭燕国，俘获了燕王喜。秦王政派大将王涉攻灭王人国，俘获了王人王建。沦陷六国后秦王政改称呼为秦始皇帝。秦始皇帝三十七年，东巡来到会稽。他度过长江到牛渚，经过东安（东安，当今叫富春）、丹阳、溧阳、故鄣，从馀杭轲亭南边转东参预槿头，度过钱塘江来到诸暨、大越。在正月甲戌日到达大越，留宿在都亭。他派东谈主从钱塘江边取来一块高而大的石料，石料长一丈四尺，南面、北面均宽六尺，东面宽四尺，西面宽一尺六寸，刻上翰墨立于大越的会稽山上。上山的谈路曲迤逦折，距离山阴县二十一里。其时还把大越的庶民永别迁移到馀杭、伊、攻□、故鄣等地，而把六合有罪要流配的仕宦和庶民迁移到钱塘江以南原大越的地点，用来提防东国外越东谈主的不平，并把大越更名为山阴。事情完毕后离开大越，经诸暨县、钱塘县，来到吴县，登上姑苏台，在宅亭、贾亭的北端修建了一个射台。在灵岩山过了年后，莫得去射箭就离开了。经曲阿、句容，从牛渚渡江，一齐向西到咸阳，便牺牲了。
第九卷越绝传说计倪第十一
【题解】
现有《越绝书》的十九篇著述，齐集写计倪的就有两篇，可见计倪其东谈主在越国回复经过中的地位和作用。《计倪内经》和本篇所述各有侧重。《计倪内经》是计倪向越王献上如何发展经济、富民强国之策，是经济问题；本篇讲的则是治国用东谈主之策，波及的是政事问题。计倪从书读五车的理念启航，提议用东谈主的原则、选东谈主的步骤、方法等主意，月旦越王“置臣而不尊，使贤而不消”的演叨作念法，并劝导越王作念出范例，“抑威权势”，温顺地对待别东谈主。“谨选傍边”“明主用东谈主，不由所从，不问其先，说取一焉”的用东谈主不雅，仍然具有深化的现实酷爱酷爱。
临了的三段翰墨，似与本篇无关，疑为错简，或另有篇目失题。
11.1昔者，越王句践近侵于强吴，远媿于诸侯①，兵革散空②，国且沦陷③，乃胁诸臣而与之盟④：“吾欲伐吴，奈何有功？”群臣默关联词无对。王曰：“夫主忧臣辱，主辱臣死，何医生易见而难使也⑤？”
计倪官卑幼年，其居在后，举首而起，曰：“殆哉！非医生易见难使，是大王弗成使臣也。”王曰：“何谓也？”计倪对曰：“夫官位财币，王之所轻；死者，是士之所重也。王爱所轻，责士所重⑥，岂不艰哉？”
王自揖，进计倪而问焉。
【注视】
①媿：忸怩。
②兵革：火器衣甲。革，皮制的铠甲。
③且：将要。
④胁：采集，汇合。盟：盟誓，这里当指同谋、商量。
⑤见：同“现”。
⑥责：责求，条目。
【译文】
从前，越王句践被强邻吴国所侵犯，使他在诸侯眼前丢尽了脸面，武器装备牺牲殆尽，国度到了沦陷的边际。于是他召集群臣跟他们一谈商量谈：“我想挞伐吴国，怎么才能得到告成呢？”群臣静默狼狈。越王句践说：“君主有了忧患，作念臣子的就应该感到耻辱；君主受到了辱没，作念臣子的就应该敢于献身。众医生为什么平时阐扬我方这样容易，临到差遣干事时却如斯繁重呢？”
计倪其时官位低，年齿小，座位也在最背面，他见专家都不言语便抬首先且站了起来，说：“只怕不对吧！并非众医生平时阐扬我方容易、临到差遣干事时却繁重，而是大王不懂得怎么任用专家啊。”越王句践说：“这何如说呢？”计倪回答说：“官位和钱财在大王那里是很轻贱的东西，而性命却是东谈主们最为贵重的东西。大王轸恤那些轻贱的东西，却条目专家把最为贵重的性命奉献出来，这岂不是太难了吗？”
越王句践连忙作揖谈谢，叫计倪坐到前边行止他请示。
11.2计倪对曰：“夫仁义者，治之门；士民者，君之根柢也。闿门固根，莫如正身；正身之谈，谨选傍边。傍边选，则孔主日益上；不选，则孔主日益下①。二者贵质浸之渐也。愿君主公选于众，简陋傍边，非正人至诚之士，无与居家，使邪僻之气无渐以生。仁义之行有阶，东谈主知其能，官知其治。爵赏刑罚，一由君出，则臣下不敢毁誉以言，无功者不敢干治②。故明主用东谈主，不由所从，不问其先，说取一焉③。是故周文、王人桓，躬于任贤；太公、管仲，明于知东谈主。今则否则，臣故曰殆哉。”越王勃然曰：“孤闻王人威淫泆④，九合诸侯，一匡六合，盖管仲之力也。寡东谈主虽愚，唯在医生。”计倪对曰：“王人威除管仲罪，大包袱之，至易⑤。此故南阳苍句⑥。太公九十而不伐⑦，磻溪之饿东谈主也⑧。圣主不计其辱，以为贤者。一乎仲，二乎仲⑨，斯可致王，但霸何足谈⑩！桓称仲父⑪，文称太公⑫，计此二东谈主，曾无蹞步之劳、大呼之功⑬，乃忘弓矢之怨，授以上卿⑭。《传》曰：'直能三公⑮。’今置臣而不尊，使贤而不消，比方派系像设⑯，倚而相欺⑰，盖智士所耻，贤者所羞。君主察之。”
【注视】
①“傍边选”数句：孔，大。主，念念想谈德意境。上，晋升。下，缩小。
②干治：搅扰治国之事。干，事，任事。
③说：同“悦”，心爱。
④王人威：当为王人桓。乐祖谋校：吴本、汉魏本“威”作“桓”。淫泆：纵欲猖狂。
⑤至易：“甚至易治”的简省。
⑥此故南阳苍句：乐祖谋校：“张宗祥案：'此句未详。’案，南阳苍句当为东谈主称谓，下必有脱文，以对'太公九十’句。”按，疑为错简。应放在“圣主不计其辱，以为贤者”句之下。南阳，今河南南阳。姜太公望出南阳。管仲曾经与鲍叔牙一同在南阳做贸易。苍句，即苍驹，苍龙，青色的大马。此指沉马。此言太公、管仲都是沉马（良才）。
⑦不伐：莫得功劳。
⑧磻溪：又名璜河。在今陕西宝鸡东南。
⑨一乎仲，二乎仲：《吕氏春秋·审分览·任数》：“有司请事于王人桓公。桓公曰：'以告仲父。’有司又请，公曰：'告仲父。’如若三。习者曰：'一则仲父，二则仲父，易哉为君！’桓公曰：'吾未得仲父则难，已得仲父之后，曷为其不易也？’桓公得管子，事犹大易，又况于得谈术乎？”
⑩但：只，只是。
⑪桓：王人桓公。
⑫文：周文王。
⑬跬（kuǐ）步：半步。跬，古时称东谈主行走，举足一次为跬，举足两次为步。
⑭乃忘弓矢之怨，授以上卿：事见《吴内传》4.6原文。怨，仇。
⑮直能三公：德比三公。直，古代的谈德规范，意谓公正、贞洁、合法。三公，周初三公，即周公旦、召公奭、毕公高，向为东谈主臣之楷模。
⑯像：画像，门神之类。
⑰倚：依仗。
【译文】
计倪对越王句践说：“仁义是治国的道路，东谈主民则是君主立国的根柢。要使道路流畅，根基赋闲，莫过于晋升我方的谈德素养；晋升谈德素养的方法，在于严慎地弃取身边的东谈主。身边的东谈主弃取适合，我方的念念想意境就会日益晋升；弃取失当，我方的念念想意境则日益下跌。如同原来本体的东西经过浸染逐渐改造其性状相似，东谈主的念念想谈德、精神意境也会因身边东谈主的影响而逐渐改造。但愿君主在士民群众当中公开采纳，精心挑选身边大臣，不是正东谈主正人和最诚意耿耿的东谈主就不要跟他居住在一谈，使得不正之风无法产生。仁义的蔓延是有阶段性的，通过一定阶段的实践就能知谈某个东谈主的才能，了解某个官员的治绩。这样一来，对某东谈主是封赏照旧处罚，全凭您来作念出决定，作念臣子的就不敢任意对您漫骂或褒誉，作念事不力莫得功劳的东谈主更不敢审定搅扰治国的大事。是以圣明的君主选用东谈主才，不因为他是谁的心腹，无论他是谁的子孙，心爱不心爱、用与不消，步骤应该是相似的。昔日周文王、王人桓公在职用贤臣方面十分谦恭，姜太公、管仲在了解东谈主方面十分贤达。当今却不是这样，是以我说您说得不对。”越王句践尽头起火地说：“我听说王人桓公鼎铛玉石，他九次会合诸侯，使六合的一切得到匡正，都是管仲的功劳。我天然愚昧，但是只须有您在，越国就有但愿。”计倪对越王说：“王人桓公免去了管仲的罪，把治理国度的重负交给管仲，管仲舒缓地把王人国治理得井井有条。姜太公到九十岁了还莫得立功立事，只不外是一个钓鱼磻溪受冻挨饿的老翁，周文王不计较他对我方的不恭，认为他是个治国能东谈主。姜太公和管仲照实是出自南阳的'沉马’。王人桓公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称管仲为仲父，这种敬贤精神十足不错成就王业，只是完成霸业有什么值得称谈的呢！王人桓公称管仲为仲父，周文王称姜尚为太公，这两个东谈主原来也不曾有过半点奔波呼号的功劳，王人桓公还不去计较管仲用箭掷中他的怨尤，拜他们为上卿。正如《传》上所说：'其谈德才能比得上三公。’当今您身边放着这样多贤臣和智士却不尊重他们，也不重用他们，好像门窗上贴画像，但愿得到庇佑却并不尊重它。这会使智士感到耻辱，贤臣感到羞赧。但愿大王负责念念考这个问题。”
11.3越王曰：“诚者弗成匿其辞，医生既在，何须言哉！”计倪对曰：“臣闻智者不谎言，以成其劳；贤者始于难动，终于有成。《传》曰：'《易》之谦①，逊对干涉②，抑威权势③，利器不可示东谈主④。’言奖惩由君，此之谓也。故贤君用臣，略责于绝⑤，施之职而成其功⑥：远使，以效其诚⑦；内告以匿，以知其信；与之讲事，以不雅其智；饮之以酒，以不雅其态。选士以备，不肖者无所置。”
【注视】
①谦：《周易·谦》卦。
②逊：温顺。干涉：过分地数落。
③权：均衡。
④利器：权力。《老子》：“国之利器，不不错示东谈主。”此指刑赏的权力。
⑤绝：殊，独特的事。
⑥施：施与，赋予。
⑦效：锻练，稽察。
【译文】
越王句践说：“敦厚的东谈主不会避讳他的心里话。你既然在此，还有什么必须说的你就说吧！”计倪回答说：“我听说有智谋的东谈主不说空论，会以试验行动来成就他的行状；有贤德的东谈主运行的时候难以发动，最终却能够成就他的功业。《传》上说：'《周易》的《谦》卦，说的是要谦善地对待别东谈主过分的数落，尽量扼制住威严的阵容，作念到平心定气，刑赏的权力是不不错用来向东谈主们自大的。’说的是对群臣的表彰或处罚由君主决定，但弗成蹧跶权力，等于这个意思意思。是以英明的君主使用臣子，先不错稍稍安排他们作念些独特的干事，给他们权利，使他们能够凭借我方的才能完成任务：比如派往远处，来锻练他的忠诚；把心中的好意思妙告诉他，来了解他是否守信用；跟他一谈商榷事情，来不雅察他有否聪贤达谋；请他喝酒，来不雅察他酒后的风范。用全面检会的方法弃取东谈主才，就能使无德无才的东谈主执政堂上莫得存身之地。”
11.4越王大媿①，乃坏池填堑，开仓谷，贷缺少；乃使群臣身问疾病，躬视死丧；不厄穷僻，尊有德②；与民同苦乐，激河泉井，示不独食③。行之六年，士民一心，不谋同辞，不呼自来，皆欲伐吴。遂有大功而霸诸侯。孔子曰：“宽则得众④。”此之谓也。
【注视】
①媿：忸怩。
②不厄穷僻，尊有德：句序应为：尊有德，不厄穷僻。厄，使……困穷。
③激河泉井，示不独食：相传句践在出兵攻吴之前，将酒倾倒在河里，和士兵一谈共饮，以引发士气。激，使……激。泉，使……如泉喷涌。
④宽则得众：语出《论语·阳货》。
【译文】
越王听了尽头忸怩，于是毒害城池填平沟壕，大开粮仓，救济贫苦缺粮的庶民；派出群臣亲身深入民间慰问生病的，吊祭死丧的；尊敬那些年高有德行的东谈主，不使他们在沉无烟遭受困穷；与庶民同甘共苦，使河水湍急、井水泉涌，暗示不独自享用。这样的仁政蔓延了六年，万众一心，他们不做贸易量就说出调换的话，不消呼唤就自动荟萃起来，一致条目挞伐吴国。越国终于灭掉吴国并称霸于诸侯。孔子说：“为政宽大仁厚就能得到群众的拥护。”说的等于这个意思意思。
11.5夫有勇见于外，必有仁于内。子胥战于就李，阖庐伤焉，军败而还①。是时死伤者不可称数，是以然者，罢顿不得已②。子胥内忧：“为东谈主臣，上弗成令主③，下令庶民被兵刃之咎④。”自责内伤，莫能知者。故身操死持伤及被兵者，莫不悉于子胥之手，垂涕哭泣，欲伐而死。三年自咎，不亲配头，饥不饱食，寒不重彩⑤，结心于越，欲复其仇。师事越公⑥，录其述。印天之兆⑦，牵牛南斗⑧。赫赫斯怒，与天俱起。发令告民，归如父母⑨。当胥之言，唯恐为后。师众齐心，得天之中⑩。
【注视】
①“子胥战”数句：见《吴内传》4.3注①。
②罢：同“疲”，疲惫。顿：窘态，劳作。
③令主：疑“主”下有脱文“胜”或“安”。令，使。
④被：遭，受。咎：祸患，灾殃。
⑤重：多。彩：有颜色的衣服。
⑥越公：其名概略。《外列传吴王占梦》12.2原文部分有“东掖门亭长、越公弟子公孙圣”语，则知伍员与公孙圣同拜越公为师。
⑦印：符合，印证。
⑧牵牛：即二十八宿中的牛宿。牛为吴地分野。南斗：即二十八宿中的斗宿。斗为越地分野。
⑨归如父母：即归之如归父母。
⑩得：适合，符合。中：心，强硬。
【译文】
一个东谈主在行动上阐扬出勇敢的气质，那么在念念想上就一定会有和睦之心。当年伍子胥在就李跟越邦交战，吴王阖庐中箭，伤重而死，吴国戎行大北而还。那时死伤的士兵不可胜数，其中的原因，是吴军疲惫劳累莫得方针。伍子胥内心十分凄凉：“为东谈主臣子，上弗成使主上保全性命，下使庶民遭受兵刃的祸患。”伤心自责，莫得东谈主能够知谈他内心的凄凉。他惟一能作念的是亲身安葬战死的士兵，谐和伤残东谈主员，这些死伤战士全部都是经过伍子胥的手安排的。他想起恩主阖庐，面对伤残的战士，经常哀泣流涕，恨弗成我方战死疆场。一连三年深深地降低我方，连配头儿女也不去亲近，肚子饿了顾不上吃饱饭，天气冷了也未几加衣服，把心念念全部齐集在如何勉强越国上，等于想悔过以德。他拜越公为师，把越公的训诫全部负责地记录下来。本日上牵牛、南斗之间出现霸兆时，便勃然震怒，适合天意起兵复仇。他发布命令文告庶民，庶民如同听从父母召唤相似听从他的命令，认为伍子胥的号召来得实时，都不甘人后荟萃到他的身边。这体现了吴国戎行和庶民同舟而济，得当上天的强硬。
11.6越乃发兵，与战西江①。二国争强，未知存一火。子胥知时变，为诈兵，为两翼，夜火相应。句践大恐，振旅服降②。进兵围越会稽填山③。子胥微策可谓神，守战数年④，句践行成。子胥争谏，以是谢绝。宰嚭许之，引兵而还。夫差听嚭，不杀仇东谈主。发兵十万，与不敌同。圣东谈主讥之，是以《春秋》不差其文⑤。故《传》曰：“子胥贤者，尚有就李之耻。”此之谓也。
哀哉！夫差不信伍子胥，而任太宰嚭，乃此祸晋之骊姬⑥，一火周之褒姒⑦，尽妖妍于丹青，极凶悖于东谈主理。花容月貌⑧，念念明示于后王；丽质冶容，宜求监于前史。古东谈主云：“苦药利病，苦言利行。”伏念居安念念危，日谨一日。《易》曰：“知进而不知退，知存而不知一火，知得而不知丧。”又曰：“进退存一火不失其正者，唯圣东谈主乎⑨！”由此而言，进有退之义，存有一火之几⑩，得有丧之理。爱之如父母，仰之如日月，敬之如神明，畏之如雷霆，此其不错卜祚遐长⑪，而祸乱不作也。
【注视】
①与战西江：《左传·哀公元年》：“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，报檇李也。”夫椒，地名，一说在太湖，一说在今绍兴北。今从后说。西江或即今钱塘江。
②振旅服降：整顿戎行顺服顺服。量度下文，应相识为收兵恐惧之意。
③会稽填山：填，疑为“之”字音讹。
④数年：当为“数月”。《左传·哀公元年》：“三月，越及吴平。”
⑤差：编列。此为“记录”意。《左传·哀公元年》：“吴入越，不书。吴不告庆，越不告败也。”
⑥骊姬：春秋时骊戎之女。见《吴内传》4.4注②。
⑦褒姒：周幽王宠妃，褒国（今陕西勉县东）东谈主，姒姓，周幽王三年（前779）褒国将她供献给幽王，得势，立为后，其子伯服被立为太子。申侯引西戎、缯东谈主、犬戎攻杀幽王于骊山下，虏褒姒。“炊火戏诸侯”即出此。
⑧花容月貌：语出《汉书·外戚传》：“朔方有佳东谈主，绝世而孤苦，一顾倾东谈主城，再顾倾东谈主国。”后用“花容月貌”形容绝色女子。
⑨“《易》曰”数句：是《文言传》（传为孔子与弟子的问答记录）对《周易·乾》卦爻辞“上九，亢极之悔”的解释：“亢之为言也，知进而不知退，知存而不知一火，知得而不知丧。其唯圣东谈主乎！知进退存一火而不失其正者，唯圣东谈主乎！”亢，过分，尽头。丧，失。正，正谈，指正确处理进退相干的原则。酷爱是要守正处恒，左右分寸。
⑩几：隐微。多指事物的迹象、先兆。
⑪卜：赐予。祚：国统，国运。遐：久。
【译文】
越国于是兴兵挞伐吴国，与吴军在西江摆开步地。其时吴、越两国争胜斗强，还不知谈谁存谁一火。伍子胥善于揣时度力投契钻营，他在越军傍边两侧树立疑兵，叫士兵带上火炬，在夜间倏得举火高歌，四下呼应。越王句践见此景象十分狭隘，赶忙整顿戎行向南恐惧。伍子胥率兵急追，把越军围困在会稽山上。伍子胥的用兵策略不错说是出神入化，围困几个月后，越王句践乞降。伍子胥竭力劝谏吴王不要喜悦越国的乞降，因此得不到吴王夫差的好感。太宰伯嚭劝吴王喜悦了越国的乞降，于是吴退兵归国。吴王夫差听信伯嚭，莫得杀掉仇东谈主；动用十万之众伐越报仇，后果跟莫得斗殴一个样。孔子讽刺这件事，是以《春秋》里莫得把这件事写进去。是以《传》上说：“伍子胥天然是一个贤能之东谈主，尚且还有兵败就李的耻辱。”说的等于这个事。
哀吊啊！吴王夫差不信任伍子胥，而听从太宰伯嚭的话。从中咱们不错得到这样的启示：正如祸害晋国的骊姬，沦陷西周的褒姒，从外在看来照实十分妖冶绮丽，而内心却是极其是非，相悖作念东谈主的良知，伯嚭等于这样的东谈主。因此，当你看到花容月貌的好意思貌女子的时候，就要探讨领导自后的君主，当心欺君误国；当你战斗到桃羞杏让的绮丽女子的时候，就应该以史为鉴，吸取惨痛的阅历。古东谈主说过：“至理名言利于病，至理名言利于行。”我以为作为君主，应该居安念念危，时刻都要保持步步为营。《周易》上说：“上九爻辞中的'亢’，酷爱是说只知谈前进而不知谈后退户外，只知谈糊口而不知谈沦陷，只知谈得到而不知谈丧失。”又说：“知谈进退存一火的意思意思，又能够在行动上左右分寸，约略惟有圣东谈主才能作念到吧！”由此说来，前进中存在着后退的身分，糊口中包含着沦陷的征兆，得到时有着丧失的危境。作为君主，要作念到使东谈主民群众珍爱他像珍爱我方的父母，敬仰他像敬仰天上的日月，恭敬他像恭敬世间的神明，震惊他像震惊空中的雷霆，这样才能够国运绵长，何况祸乱也不会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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